温念白一顿,看着窗外有些阴霾冰冷的灰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晚上柏苍总要回家的,她总该能等到他。
……
然后,出乎温念白的意料,连续三天,她都没有等到柏苍。
可她每天回仙居一号的时候,都能看见好些记者在仙居一号蹲点的身影。
只是仙居一号出了名的安保严格,记者们不得其门而入,只是不甘心地试图能蹲到一点消息。
她跟柏苍的联系也只剩下了微信,他的电话似乎无时不刻地在忙。
而夜半时分,她却又不敢给他电话,只怕他好不容易一点休息的时间被她打扰。
毕竟她想要普瑞的消息都只能从公开的网络渠道上获取,光从微博热搜就可见局势不容乐观。
事件发酵得太大,连警方等有关部门都已经宣布介入调查。
从事件上了热搜到现在,微信里也只躺着一条来自柏苍的消息,交代她一周暂时都不需要去普瑞了,如果那些想要拿下“v“开发案的人再联系她,再跟他联系。
温念白忍了四天,第五天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唉,算了,到时候他骂我也就骂我了吧。”她挠挠头,盘腿坐在1601的沙发上,打开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声响了五六声,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温念白看了眼电话,嗤笑:“怎么,又是你?”
又是那个被她挤兑走到的女联络人。
女人冷笑一声:“怎么,不想听见我声音,那就算了……。”
说着,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正跟人下棋,此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挂了那个翻译的电话,她从来没有给我们主动打电话,怕是有事。”
女人靠着桌子,慵懒又轻蔑地拿起镜子,拿着口红给自己补妆:“那种依附男人的小喽啰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金主出事了,虽然她早就卖了柏苍,但现在局势不明,就想要在我们这里争取她的利益最大化或者探一探消息。”
所以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接了电话,就是要让温念白那种低劣的小人物尝一尝当初竟然敢羞辱她的滋味。
不过一个棋子而已,竟然敢比他们这些执棋的人还要嚣张。
中年男人略一迟疑:“你想要教训那个小翻译,当然可以,但最好还是先确认她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现在柏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v“开发案几乎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性会到他们手里,也没有必要再对一颗外围棋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女人神色浮现出一丝讥诮,抬手拨弄自己耳边的卷发:“要赌一把么?”
女人的确没有猜错。
温念白是来打探消息的,也同样猜测到了女人的为什么这样作为。
她摸着下巴,眸光晦暗莫测,她沉吟了一会,再次把那个号码拨响。
看着电话上闪现温念白的名字,女人眼底闪过讥诮又快意的笑容,随后再次拿起了电话,准备继续在温念白说几个字的时候继续挂她电话,就像温念白当初耍弄她一样。
“喂。”女人轻慢地出声。
“越南的对接方是我介绍的熟人,所有的优惠政策都是我负责出面谈下来的,你们如果翻脸不认人,不如把越南的合作方和我一起换掉,毕竟我这种人特别小心眼,说不定会给你们使绊子,对吧?”
温念白干脆地直接甩出手里的底牌。
这件事只是柏苍、vincent和金璐等核心的人才知道,其他人并不晓得这一点。
因为在柏苍看来,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
电话那头正准备挂电话的女人顿时僵了一下。
不光是那个女人,连中年男人和他一起下棋的人都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温念白居然是越南合作方的关系。
他们之前当然了解过越南的合作方,那个阮明恒先生手下的公司有强大的当地政府背景。
越南比中国更落后一些,更是一个特别讲究关系的社会。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当初选择温念白作为第一任主翻译,不是温念白找上柏苍,而是柏苍先了解越南的情况,通过某种关系找上了温念白。
那温念白代表的是越南的合作方关系,她的存在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意义了。
中年男人瞬间起了身,也不管碰歪了面前的国际象棋了,抬手一把就拽过了女人手里电话,客气地道:“哎呀,不好意思,温小姐,我上个厕所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温念白在那头轻慢地道:“是啊,真是不愉快呢,我以为您和您上面的人打算把我换掉呢。”
“当然不会,您说笑了。”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念白眯起眼,嗤笑:“行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热搜那上头是你们在搞事吧?”
中年男人:“呃,您说什么呢,这事儿我也不晓得。”
温念白:“哦,行了,你们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转达给越南合作方,拜拜。”
“等等!温小姐,不是这样的!”中年男人一听就急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女人忍不住冷笑着低声道:“一个小小的翻译,真够嚣张的。”
一边一起下棋的另外一个老外笑了笑,朝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女人才住了口。
中年男人只好斟酌着赔笑道:“温小姐,您别急啊。我只是一下子没想好怎么跟您说。”
“行了,那现在说罢,你们打算扯他下马,是不是也打算换个越南合作方,如果是就早点说,阮先生呢,脾气挺好的,也不会对咱们这些外国人使袢子,对吧。”
温念白刻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
中年男人顿时觉得这是来自越南合作方的警告,只能迟疑了一会:“温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能保证就算柏苍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跟阮先生合作的人绝对只会更尽责。”
“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样没诚意,也难怪阮先生那边会有不安,您应该知道,阮先生虽然不想管国内这边的合作方内部有什么矛盾……。”
她顿了顿:“但是总要知道最后谁能是真的话事人,他不想得罪人,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把那些文件透露给你们,到现在你们都不肯露个面,这让阮先生怎么放心呢?”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行吧,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商议,但我请阮先生相信我们的诚意。”
温念白淡淡道:“从普瑞上热搜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你们需要给合作方一颗定心丸了,所以最晚今天晚上,阮先生需要知道是谁在跟他合作,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中年男人顿了顿,看了眼那个外国大胡子男人,见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道:“可以,没问题。”
……
电话一挂,电话那头双方的心情都如比这十二月的阴云一般,随着风起,翻滚起伏。
温念白默默地看着电话,随后打开电脑给阮明恒斟酌着发了一封邮件。
现在,她只庆幸,虽然有其他直聘的翻译进了普瑞,但是他们多半都在跟阮明恒底下的人联系,最多能联系上阮氏诗香,而一直与阮明恒联系的只有自己和柏苍。
……
电话那头,女人冷冷地道:“不就是一个合作方么,换了虽然麻烦点,但那又怎么样,越南正在招商引资,多的是求合作的人。”
“你懂什么,我查过这个公司,他们背景很深,那个阮先生更是越南高层某实权人物之子,我们是可以换合作方,但是突然没了普瑞这块大蛋糕,你就没想过对方一怒之下使袢子吗,刚才那个翻译话里话外的警告,别告诉我你没听明白!”
中年男人冷道。
“哼,狐假虎威,你们还真信她是什么越南合作方的人?一个有这种背景的人,还至于一直在做各种翻译兼职,却买不起一套深城的房?”
女人勾起唇角,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