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学我申请了住校,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家,然后我遇到了王超,他说他喜欢我,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今天姓齐的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想我,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叫我务必回来吃饭,因此我还推了和王超的约会,没想到回家一看,哪里有妈妈的影子,就姓齐的自己在那里自斟自饮,一桌子的菜也被吃的差不多了。我一进门,姓齐的就晃晃悠悠走过来……”说到这里,柳叶已经不哭了,相反,显得十分冷静。
“子晴,拜托你帮我报警,我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柳叶突然离开艾子晴的怀抱,声音坚定的说。
而不用她说,外面就已经响起了警笛嗡鸣声,姓齐的脸色煞白,不住的摇头,“别报警,别报警!我知道错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赔偿行不行?求求你们别报警!”
艾子晴也疑惑的皱眉,最后才知道,原来是刚才围观人群中,有人回到家还在犯嘀咕,寻思着是不是老齐有什么仇家,在屋里把他们都给制住了?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没错,不然大门怎么都给踹下来了?
这样想着,那人就报警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警方就出动了。
艾子晴皱了皱眉,柳叶却是释然一笑,“这样也好,事情总是要结束的。”
后来柳叶披着一个毯子,与艾子晴等人一起被带往了警局,那姓齐的则是面色惨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被拷上手铐,带往了警局。
街坊邻居纷纷出门看热闹,对姓齐的指指点点,还有人所,“哎呀,这事怎么能报警啊,这姑娘以后还怎么往外嫁啊!”
“不是说没被糟蹋吗?哎,没想到老齐是这样的人!一天天还人模狗样的!我呸!”
“她说没被糟蹋就是没被糟蹋?一起住了这么些年,你知道怎么回事?记着前年这孩子辍学的事不?原来多好的孩子啊!为啥突然辍学?我看干净不了了!”
“哎呀,说的是啊,这事儿可怎么着?孩子就这样耽误了?”
“反正这种事说不清了,这事儿就不应该报警!”
听着左邻右里的各种声音,艾子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是百姓们的普遍心理,遇到这种事大多都想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记得以前看电视,就算自家女儿被人强奸了,警察上门取证,父母都死死将警察拦在门外,说什么不报警,不需要控诉,无非就是怕女儿没脸见人。
现在刚刚踏入2000年,人们的思想总体来说还比较保守,艾子晴记得小时候看到那档电视,就是自己身旁的老妈还说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报警,不然女孩以后没法活了。
可是,真的不该报警吗?让坏人就这样逍遥法外?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看清世道后都拿捏住了人们的心理,出来做不法之事?
艾子晴缓缓摇了摇头,这不止是息事宁人,更是助长这种风气的形成。
警车一路疾驰,车内的一众人都没有说话,柳叶被王乐乐搂在怀中,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对于她们来说,或许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心中忐忑。
一名坐在姓齐男人身旁的警察,突然用手中记录表狠狠的敲了一下姓齐的脑袋,厉喝一声,“坐好了!”
看得出,警察也十分的看不起这种败类,据说就算进了监狱,那些强奸犯也是最底层任人践踏的存在,就算是作恶多端的人们,听说了强奸犯也都忍不住出手教训,心生鄙视。何况这还是个强奸未遂的无能犯?
进了监狱,警察就要把柳叶和艾子晴几人分别带入审讯室,柳叶心中害怕,王乐乐父亲在阳市就是局长,但也没被审讯过,多少有点担忧,艾子晴见状皱了皱眉,事情很清楚,根本不用审讯。
她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稍等,而后人就走到走廊给刘飞的父亲,现任京城公安厅厅长刘超打了个电话,后者在大概了解事情经过后便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放心吧。”
“谢谢刘叔叔。”艾子晴一直没有正式与刘超见过面,但是已经有了多次的合作,刘超更是知道艾子晴与徐延东关系匪浅,是很重要的人物,所以对她颇为照顾。
挂了电话,警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就铆足了劲儿的叫嚣起来,局长接过电话,赶忙点头答应,最后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亲自下来交代,“这几个被害者和亲友就不用审问了,至于他,先送看守所!”
齐姓男人大惊,这要是进了看守所,今晚还能活的成吗?
最后,这名局长虽然碍于面子没有亲自将艾子晴送出门,却也派了自己的座驾将几人送回去,美名其曰柳叶现在的不宜在外面走动,赶紧送回去休息。
路西斐尔和妆小颜先回了学校,艾子晴和王乐乐则是陪着柳叶回家。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街坊邻里早已经回去睡觉,柳叶用钥匙打开家门,现在只有一个铁栏杆的内门,临走时特地锁上的。
刚一进门,就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人,仔细一看是妈妈。
柳叶母亲此时正单手拄在桌面,头痛的揉着眉心,昏黄的小灯下,看上去像是为女儿担忧的慈母。她听见开门声,便循声望了过来。
柳叶动情的快走了两步,上前想拥住母亲,“妈!”
‘啪!’的一声脆响!屋内的人都愣住了,柳叶捂住脸颊,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后缓缓抬头,不敢置信的望向母亲。
“谁让你报的警!谁让你报的警?啊?这个家让你毁了啊!毁了啊!你知不知道!还有你以后可怎么见人?怎么嫁人?”柳叶母亲说到这里,眼泪唰唰的滑落!
“难道让他逍遥法外吗!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被他强奸了!”柳叶忽然发疯似的后退两步,放声大吼!
“那你也不能报警啊!现在怎么办?妈妈没有工作,你齐叔叔又进了监狱,妈妈跟他没有正式登记,到时候这房子是要被他家人收走的!我们是要被撵出去的!”柳叶母亲泪眼婆娑的捂着嘴说。
“他不是我叔叔!”柳叶大声否认,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进去了没人养你了!没人供你打麻将了!只剩下一个拖油瓶似的赔钱女儿!你恨我!你打我!你的亲女儿差点被人强奸了!你却只想着自己!”最后两句话,柳叶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后便头也不回的撒腿跑了出去。
艾子晴和王乐乐紧跟出去,临走前,艾子晴见到了柳叶妈妈摇着头跌坐在地,泪水早已经打湿了衣襟。
追到楼下,柳叶并未跑远,而是在楼梯口抱头痛哭,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压抑了多年终于得意宣泄,但说出又极为后悔。
心中对于母亲,柳叶既恨她不明事理,又爱她将自己拉扯打仗,母女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艾子晴似乎可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最终也只能未然一叹,扶起柳叶,在路口打了一辆车,带她到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王超知道了这件事情,急忙来到了宾馆,但艾子晴发觉,在见到柳叶后,王超明显有些情绪纠结,最终也只是恍惚着草草安慰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人眼中,或许终究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第二天,艾子晴接到了妆小颜的电话,说有个人来在寝室楼下,说是找艾子晴的。
艾子晴疑惑间便留下王乐乐照顾柳叶,独自打车回校,来到寝室楼下,艾子晴当真的愣在了当地!
这是……陈昌!
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洁白的牙齿,一脸无害的帅气大男孩!
“阿晴!”陈昌大步走上前来,笑着给了艾子晴一个大大的拥抱!艾子晴愣在当场,半晌才愕然说,“你怎么来了?”
这位现任越南毒枭,基地的掌舵人,怎么来京城了?
陈昌就哈哈一笑,亲热的拉着艾子晴,“我这两年把内部事情处理好,就想着来京城找你,你忘了?临走前我可是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周围那些进出寝室的女生们见到这一幕,无不愕然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