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2 / 2)

蕙娘细问之下,才知道杨七娘原本生育艰难,是得他的方子,才拔去余毒的事。因不禁点头叹道,“她也算是有大福运了,屡屡都能绝处逢生,说不准她要做的事,还真能做成呢?”

“这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权仲白就事论事,“就是她也没这么有能耐吧……”

他顿了顿,忽然扯开话题,道,“以往我常夸你有本事,你好像没有投桃报李过。你忌惮杨七娘,我却不忌惮,你觉得此事,说明了什么,当得起你的一句什么?”

蕙娘从未见过他表现得如此无赖,一时不禁愣怔住了,她抬眼瞅着权仲白,见他眼角温存含笑,便道,“我……不知道,你启发启发我?”

权仲白瞪了她一眼,蕙娘不禁咯咯轻笑——又觉得自己笑得也太肉麻了点,忙收住了,尽力一本正经地道,“你挺厉害的,行了吧?神医就是神医,本事硬是骄人……高兴了吗?”

权仲白低下头,在她唇角印了一吻,不依不饶,“还有呢?出去几个月,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蕙娘直想笑,她说,“想得可就多了,不知道这一次出去,正事能不能办得顺利……”

权仲白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是说思念。”

“思念,思念的人也多呀……思念……两个儿子。”蕙娘扳着手指,“思念我姨娘、文娘、乔哥——”

见权仲白又要白她,她忽然感到了他从前的那种欣快,这样逗弄人,的确也有种别样的风味……不过,她比不上权仲白那么忍得住,见他把不快形于外,便又忍不住笑了,圈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也很想你呀,傻二哥。出门在外,那么孤苦伶仃的,能不想你吗。”

权仲白哼了一声,看来是满意得多了,他又瞅了蕙娘一眼,方以一种特别淡然的语气道,“会这么说,还不算亏心……也不枉我这几个月,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

蕙娘奇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是我娘家的事么?”

“你不是把你姨娘的事交给我了?”权仲白拧了拧她的耳朵,“忘性倒是大起来了。”

蕙娘这才想起,她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让权仲白帮她操心操心三姨娘的事——不过,她也没想到权仲白真的能对三姨娘有所帮助。她生母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一旦下了决定,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的劲头,是比她还足……

“怎么,难道姨娘改了主意?”她有点吃惊,“难道是四姨娘的事,对她也有所触动?”

“嗯?才回家就知道四姨娘的事了?”权仲白有点吃惊,蕙娘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焦勋告诉我的……”

她的注意力,更主要地还是集中在三姨娘的问题上,随口说了这一句,便扯着权仲白道,“这是怎么回事,快仔细说说。”

权仲白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等你出门以后,很快乔哥也过了大祥,我便安排两个姨娘并乔哥去乡下我的别业里小住,美其名曰,让乔哥体会一番平民过的日子。那里没什么人服侍,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四姨娘没住几天就觉得疲惫,先回府去了。三姨娘倒是自得其乐,在那处住了三个月。后来四姨娘跑了,她才和乔哥回府去操办她的‘丧事’。”

这说得平铺直叙的,无限文章都藏而不露,蕙娘连瞅了他几眼,权仲白才微笑道,“那里真的只是个很小的别业,三姨娘在村子里过的日子,据说和少女时期无异。村中有个富户,家境颇为殷实,丧偶数年,还没续弦。论年纪比三姨娘只小了两岁,一儿一女都命苦,天花没的。三姨娘平时出来做活,他常上前帮手,一来二去,就说上话了。后来三姨娘和乔哥回城,他还来打听过几次他们的去处。”

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身体力行,权仲白这番安排,是比她老成得多了。蕙娘也有点不服气,不禁道,“那你是如何知道那村里又有那么一个人的?我看,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你忘了我是大夫?”权神医笑了,“他那一双儿女,还是我确诊的,后来我还给他亲自种了痘呢。”

蕙娘方才只能罢了,想到三姨娘如此简单就动了心,心里又是为她高兴,又是有些酸涩:一面,是舍不得生母,一面,也是觉得她平时日子不易,连村中这样简单生活,都能令她比从前快乐。她现在不想多谈论这个问题,便转开了话题,问道,“四姨娘的事,又是怎么说?人怎么忽然就跑了,和谁跑的,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又没住在焦家。”权仲白摊了摊手,“就她一个人住在府里的时候,我就更不会过去了么。反正现在她人都死了,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蕙娘狐疑地望着他,不肯挪开眼神,权仲白被她看得没法,只好道,“好吧,她是又看上了街坊里一个生意人,遣人过府来问我意思,可此人平时私下有放印子钱的,我直言道,此事我不能做主,还要看你的意思。她当时没说什么,后来就出走了。也还算有些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