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好不容易派一个丫鬟出来报信,竟然只说要鲜果吃?
以沈风斓的才智,这句话绝没有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陈徐行细细咀嚼这句话,其中必然还隐藏着什么深意,只是他一时没想通罢了。
陶氏同样想不通,见陈徐行沉思不解,一时也不敢打扰。
柳烟何尝不着急,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定是这个意思!”
陈徐行忽然拊掌一笑,茅塞顿开。
第15章 酒醉
这日下了早朝,众公卿大臣退出大殿,轩辕泽跟太子边走边聊,两人慢慢地落在了后头。
见身旁没什么人了,太子白白胖胖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父皇也太宠着那个萧贵妃了,这才晋封没多久,今日又下旨恩赏她明黄凤辇。”
他的口气很是不满,说话时一手拢在身前紧紧握拳,搭在了他微微发福的腹上。
太子名唤轩辕城,是当今圣上嫡长子,中宫皇后卫氏所出。
他才而立之年,身子已发福得不像样子,和玉树临风的轩辕泽站在一起越发显得肥腻。
轩辕泽淡笑如常,“萧贵妃有绝代之姿,春秋三十有七了,看起来年轻得和咱们倒像是一辈儿人。”
太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她萧贵妃美貌,父皇宠着也就罢了。最可恨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如今都捧着老四去!”
太子口中的老四是萧贵妃所出的晋王轩辕玦,才行过加冠礼,小轩辕泽一岁,在皇子中排行第四。
轩辕泽抬眼一看,前头众臣挤挤挨挨地走着,都围着正中一个紫金冠带、锦衣华服的男子。
不是轩辕玦,又是谁呢?
太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母后卫氏出身于本朝大族,族中出过三位帝师、五位宰辅,这才被圣上立为皇后。
谁想卫氏一族人丁稀薄,到了卫皇后这一代只剩了一个卫将军还有些本事,尚了长公主成了驸马,偏偏年纪轻轻就战死了。
至此卫氏一族没落,卫皇后没有家族做靠山,连太子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自打圣上册封萧氏为贵妃,朝中便有易储的风声传出,都认为晋王最有可能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太子忌惮他到睡不好觉,夜夜梦见自己被废位。
轩辕泽将他的怒火尽收眼底,适时又添了一把柴。
“皇兄可还记得四弟五岁时那件事么?父皇和故去的卫将军在御书房商议北疆战事,卫将军引了一句孙子兵法里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此事朝堂内外人尽皆知,故而轩辕泽只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当时才五岁的轩辕玦在御书房中玩耍,听了卫将军的话便脱口而出:“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圣上大喜,当下便赏赐了当时还是嫔位的萧氏,又亲口御呼轩辕玦为神童。
自此以后,轩辕玦幼有大智的名声便传扬开了来。
太子冷哼了一声,“自然记得。要说父皇的诸位皇子之中,除了本太子,还是他最先封晋王。”
圣上绕开了二皇子轩辕烨和三皇子轩辕泽,先封了轩辕玦晋王之位,过了一年才封了轩辕泽宁王。
同是亲王之位,轩辕泽年长,倒比轩辕玦封得晚,可见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轻重。
轩辕泽听了这话似乎很是委屈,一贯挂在面上的微笑收起,露出伤感的神态来。
太子以为提起了轩辕泽的伤心事,自悔失言,忙安慰道:“三弟啊,你也别难过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你和他一样是亲王之尊。”
名义上是一样的位分,实际上是千差万别。
轩辕泽继承了他母亲贤妃的秉性,待人宽和守礼,素有贤王的雅称。
可他父皇更加喜欢那个纵情恣意的轩辕玦,说他性情飞扬,最像圣上年轻的时候。
轩辕泽四下一看,见左右无人,凑到太子耳边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兄若是真的疼爱三弟,还请到我府上一叙。”
太子听他这话大有深意,自然应承。
……
“什么?你说老四轻薄了沈太师的女儿?”
宁王府后院,一条狭窄的石径通往山坡之上,一座形态古朴的小亭掩映在松柏之中。
太子和轩辕泽坐在亭中桃花岩石桌旁,桌上摆着几碟珍馐,一壶好酒。
他两人都有些喝醉了,太子的舌头都不利索了起来,“沈太师的女……女儿,那不是你未过门的正妃么?老四他,他竟然这样大胆!”
他说着朝桌上一拍,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桃花岩上,吃痛地酒醒了一半。
轩辕泽举樽,一杯入喉,苦笑道:“我能怎么办啊,四弟这般受父皇宠爱,就算我亲眼看见那夜他进了沈二小姐的闺房,我也不敢说,只能让沈太师和父皇开口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