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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除服礼

沈风斓原以为,只要她愿意忍着,柳姨娘母女就生不出什么事来。

她真是异想天开。

她的忍让,不仅没有让柳姨娘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还要将她的正红嫁衣换了颜色。

须知她嫁与晋王的确是侧妃,但亲王侧妃是能入宗正寺谱牒的,又是圣上下旨亲自赐婚这般体面。

若被她得逞当真换了件粉色的嫁衣,不但她从此在宗室命妇之间再无颜面,就连圣上也可能以不敬之罪来惩治她。

柳姨娘到底是真的无知,还是有心给她下绊子?

若只是无知而羞辱她,那倒罢了,若是有心,丢脸的也不止是她沈风斓。

整个太师府从沈太师起,“与有荣焉”。

而她最为气恼的是沈风翎的不可理喻,她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是真的被柳姨娘教养得歪心邪意,还是恨毒了她沈风斓?

她扪心自问,自打自己来到沈府从未做过什么伤害沈风翎的事情,原身是个柔善之人,更加不可能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听听,三妹临走前那一句话什么意思?她不但对柳姨娘私用母亲的物品毫无愧悔之意,还暗示我在我出阁之后,她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用母亲的东西。”

这真是无耻至极。

古妈妈也被她感染地叹了一口气,“从前柳姨娘不过是偷用用夫人的杯盘物件,自打老爷冷落了小姐一回,她越发得了意儿,连夫人的凤钗都戴上了。咱们忍着不发作,她倒骑到小姐头上来。”

古妈妈心中有些愧悔,今日之事说到底是她先沉不住气顶了柳姨娘两句,她无法容忍柳姨娘这样卑微的人侮辱沈风斓,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她说到这里忽想起什么来,四处一搜寻,方才那只凤钗还在桌上。

柳姨娘晕了过去时,浣葛手中还拿着那支凤钗,未及替她绾发。玉珍那两个丫头搀扶柳姨娘离开,自然也不敢将这物件带走。

古妈妈拿过那凤钗,慢慢回忆起陈氏梳着飞仙髻,戴着这凤钗时那端庄美丽的模样。

她一笑时,双凤添彩,似乎就要从她鬓边飞升而去。

古妈妈用帕子小心地擦拭着那支凤钗,她虽不曾说话,沈风斓看在眼中也知道她是在怀念陈氏。

“老奴把它擦擦干净,过几日夫人忌日之时,正好能在夫人灵前上供。”

古妈妈这句话提醒了沈风斓,她问道:“柳烟已经去了多日了,也不知道她可把话和大哥说清了不成?连个音信都没有。”

沈风斓说的大哥名叫沈风楼,字高轩,是沈太师唯一的嫡子,今年二十又三。

他三年前进士及第,得了沧州沧县知县这个缺,欲到地方上历练。

没想到整装待发之时,正正好赶上陈氏病逝。亲母病逝守孝三年,沈风楼欲在家守孝,圣上爱才,到底还是让他去了沧州。

沧州比邻京城,快马不过两日脚程,圣上恩准他可以常常回京替亡母祭祀,也算全了他一番孝道。

可这一回,府中没有半点沈风楼要回京的消息。

他虽有圣上的特令准许时常回京,盖因地方事务繁重,沧县又是个人口繁多、格外富庶的大县。

他身为县令难以脱身,一年到头不过回来二三次罢了,每次沈府中得了消息,就要早早准备着接大少爷回府。

如今陈氏三年的忌日将至,此后不必再守孝,可沈风斓就要出嫁了呀……

莫非沈风楼如此狠心,就连亲妹出嫁也不愿回来送一程?

不,不会。

听闻原身及笄之礼时,沈风楼就特意从沧州赶回,出嫁这等大礼自然不在话下。

她只得让刚刚回到桐醴院的柳烟,再替她跑一趟,去沧县找沈风楼。

上回柳烟替她去定国公府与陈徐行报信之事后,她就对柳烟格外信任,索性趁人没注意她回府,又把她派了出去。

只要柳烟能顺利找回沈风楼,她就多了一分筹码,能在出嫁前完成最后一桩大事……

转眼便是五月廿六,沈府中人衣着缟素,举行了为陈氏守孝的除服礼。

沈风斓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脂粉不施,钗环尽褪,仅以素银钗绾了一头青丝。

沈风翎亦是一身素色,瞧着面色不豫,姊妹两个站在一处对着陈氏灵位行礼,相顾无言。

本朝于孝礼之上不甚看重,沈风楼戴孝之身仍可在地方任职,沈风斓等平日的衣着也无禁忌。

但在婚事上就没有这般马虎了,饶是沈风斓肚子里怀了一个等不得,圣上还是将大婚之日选在了沈府除服礼之后。

丫鬟端上酒杯,第一遍奠酒未完,便听得祠堂外一个年轻男子朗声道:“妹妹怎不等为兄回来一起为母亲奠酒?”

沈风斓大喜过望,侧身看过去,一个生得和沈太师有五分相似的素服男子,走了进来。

说来也怪,细看五官他和沈太师着实相似,气质则大为不同。

一个满面春风,犹如春日暖阳温柔和煦,一个威严肃穆,令人望而生怯。

“大哥!”

她悬心了数日,总是想着柳烟是否找到了沈风楼,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沈风楼迎上前来,笑着打量她,“大半年未见妹妹,妹妹越发出挑了,生的和母亲一般风姿。”

他嘴上如此说着,暗暗给了沈风斓一个眼色,她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