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城中不远便停了下来,南家的一个婆子在车外说话,沈风斓命浣纱打起车帘来。
那婆子行了一个福礼,“我们家两位小姐说,多谢沈侧妃娘娘今日相助。若是侧妃娘娘不嫌弃,改日我们小姐当亲自登门拜谢。”
沈风斓道:“不妨事,告诉你们小姐有空常来王府和我说话才是。她们姊妹俩今日受惊了,我派晋王府的护卫护送你们回府。”
婆子喜不自禁,“多谢侧妃娘娘爱护,老奴替两位小姐多谢娘娘。”
四个护卫陪着那婆子往回走,婆子又到木清华的马车外边告了辞,才回去复命。
最末尾那辆南家的马车便朝着西边去了,浣纱目送那辆马车离开,才放下了车帘。
“南家二位小姐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她们家的婆子也知礼得很呢。”
浣纱对南青青姊妹称赞不已。
她看得出来,自家小姐也颇喜欢这对姊妹,待她们格外亲和。
浣葛也道:“旁的不说,单说她们两生得一模一样和瓷娃娃似的,叫人看着就喜欢。”
浣纱见了她们二人就想到云旗和龙婉,“咱们大公子和大小姐长得虽不同,但一个像小姐,一个像晋王殿下,长大了也必然是绝色之姿。”
浣葛掩着嘴笑,“不成不成,咱们从此要改口叫娘娘了。不然一个小姐,一个大小姐,准说秃噜了嘴”
这话说的沈风斓都禁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今儿出来了一日,云旗和龙婉在家可好
木清华的马车在一个岔道告辞,过了没多久,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晋王府外。
沈风斓才下了车,便见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娘娘,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什么你说清楚些”
沈风斓不禁蹙眉,“大公子怎么了”
“大公子和大小姐在房中睡觉,奶娘一时没注意,大小姐把大公子推下床去了,满头是血”
孩子才两个月大,从那么高的床上摔下去还得了
沈风斓吓白了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大步朝天斓居赶去。
沈风斓赶回天斓居之时,只见轩辕玦怀里抱着云旗,正站在室中轻轻拍着他的背。
萧太医站在一旁,面色不佳,看得沈风斓格外悬心。
“云旗怎么样了”
她飞奔上来,就着轩辕玦的怀抱,看见云旗似乎睡着了,头顶上包裹着厚厚一圈白布。
那圈白布底下,隐约透出大片血红。
萧太医禀道:“大公子从床上摔了下来,额头磕到了床角破了一块,并无大碍。所幸地上铺着毛毡子,否则”
轩辕玦眸中含着冷意,面色如铁。
照顾云旗和龙婉的几个奶娘跪在一旁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沈风斓张开怀抱,轩辕玦将云旗放进了她的怀里。
怀里小小的孩儿正呼吸得均匀,一张圆润的小脸奶白甜香,长长的睫翼卷翘乌黑。
她学着他方才的模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浣纱犹豫了片刻,上前道:“娘娘,还是奴婢来抱吧。”
她抱孩子的姿势太过僵硬,云旗刚刚受过伤,只怕会受不了。
将孩子交给了浣纱,沈风斓问道:“龙婉呢”
轩辕玦朝里间示意了一下,“被云旗的哭声吓醒,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她舒了一口气,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颓废地坐到了椅子上。
龙婉伸手打云旗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奶娘们和她提过要将两个孩子分开养的事,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她到底没有生养过孩子,竟自以为是地拒绝了经验丰富的奶娘的提议。
真是大错特错。
云旗的受伤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和懊悔。
她甚至懊悔地说不出话来。
轩辕玦看着她弓着背,像是鸵鸟一样低着头,觉得十分好笑。
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他站在那里伸出手,慢慢靠近她,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番。
就在那手快要触到沈风斓背上的衣料时,他忽地收了回来。
这种时候,骄傲如她,大约不愿意接受旁人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