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不明白。
宫女引着她走出后宫,这回不是椒香了,而是华清宫一个普通的小宫女。
待走到玄武门时,浣葛忽然指着前方道:“那不是晋王殿下吗?”
沈风斓一抬头,果然看到高大巍峨的宫门之下,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明媚儿郎。
引路的宫女告退之后,天空中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飘飘洒洒在人面上,微微发痒。
沈风斓抬头一看,只觉细雨绵绵格外怡人。
忽地,一把纸伞遮过她的头顶,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吧。”
声音如这春雨般微凉,她低下高仰起的头,面前果然是轩辕玦。
他一手持伞,另一手自然地背在身后,一身天水青色春衫,领口露出一半诱人的锁骨。
当真是年少春衫薄,分外好看。
“殿下为何而来?”
“来接本王的娘子。”
沈风斓面色薄红,一时没料到,他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嘴角轻扬,几不可闻地一笑。
“本王的意思是,来接孩子们的娘亲,云旗和龙婉想你了。”
“哦。”
沈风斓跟在他身旁向外走,伞并不大,两个人一同站在伞下,少不得碰到手。
她忽然想起,萧贵妃的话。
玦儿对你,甚是满意。
“你既喜欢春雨,不如走一段,这玄武门外的春光还算明媚。”
他从沈风斓抬头的那个动作就看出来了,可见对她观察入微。
沈风斓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要不在宫里,不在晋王府,其他的地方,她都能感觉到自由自在。
两人一伞慢慢地走出玄武门,带着晋王府明黄徽记的马车,远远地跟在后头。
浣纱和浣葛也跟在后头。
沿途林木生得茂盛,有的已成苍翠姿态,有的仍是嫩黄,参差不齐。
在春雨细细绵绵的浸润下,又仿佛蒙上一层水雾,融汇了不同颜色之间的界限。
不远处一座院墙,溢出一簇茂盛的红艳海棠。
沈风斓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
“我见那一簇海棠,想到了一句诗。”
轩辕玦眉梢一挑,“你笑成这样,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诗。莫非是一枝红杏出墙来?”
沈风斓摇了摇头,比这个更好笑。
“想到了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桥头,满楼红袖招。殿下春衫也薄,这一大簇溢出墙头的海棠,像不像满楼红袖?”
他勾唇一笑。
“怎见得不是为你,羞煞一树海棠?”
两人相视一笑,难得这般默契。
“今日在宫中,卫皇后可难为你了?”
“不妨事,贵妃娘娘来得及时,反倒是卫皇后吃了一个暗亏。”
她简单说了说今日的状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中波澜起伏,令人不由心惊。
“对了。”
沈风斓忽然道:“我和贵妃娘娘说,每日只吃两顿饭,殿下千万别在贵妃娘娘面前说漏嘴了。”
“这是何意?”
轩辕玦一脸不解,一日吃两顿还是三顿带夜宵,这是什么要紧事?
也值得拿来特特叮嘱一番。
沈风斓翻了一个白眼,“殿下天之骄子,自然不知道旁人有什么难以东西艰难得到的心酸。贵妃娘娘一日仅用两餐,就是为了保持体态苗条。”
轩辕玦这下会意了,“你是说,如果母妃知道你从不忌口还能保持身形,心里会不舒服?”
何止不舒服啊?
要问吃不胖的女子有多讨人嫌,答案是——
全民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