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懒道:“要是得了沙眼就赶紧回府歇息,这几日先让红妆她们伺候。”
两人一听这话,连忙凑上前去,老老实实把方才的挤眉弄眼说清楚。
沈风斓听罢,轻声太息。
“宁王身世可怜,他救过我的命,我拿他当朋友,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浣纱和浣葛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宁王殿下虽然也好,到底不及晋王殿下,待娘娘百依百顺。”
百依百顺?
用这个词来形容晋王,真的非常奇怪。
沈风斓立刻道:“什么百依百顺,晋王殿下天之骄子,何尝有百依百顺的时候?”
“有啊!”
浣葛耿直道:“娘娘让殿下睡榻,殿下就天天在天斓居睡榻,从不抱怨也不靠近娘娘的睡床。换做别的男子,美人在前如何忍得?”
沈风斓嘴硬,“晋王殿下原就不近女色。”
浣葛不禁低下头,嘀嘀咕咕地抱怨。
凑近一听,她说的是,“晋王殿下不近女色,那大公子和大小姐从何处来的……”
沈风斓:“……”
“总之,宁王为了得到平西侯府的支持,要娶汪若霏,我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说到底,如果他不想争那个皇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明明不喜欢汪若霏,还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坦诚的模样。
他极善于演戏,一张清俊温润的面容,演起无害来当真似模似样。
怪不得像汪若霏那样极富心计的人,也以为宁王当真是对她有意。
沈风斓不禁心中一凛。
他若是在自己面前演戏,自己也会像汪若霏一样被他迷惑吗?
这个想法,让她忽然浑身一颤。
浣纱便道:“娘娘是不是冷了?如今是初夏,到天黑了还是有些凉的。”
她们三人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轿子随从。
闲逛了一路,现在往回走,天色已经擦黑了。
“此处离王府不远了,咱们走快些回去罢。”
沈风斓轻抚了一下胳膊,将那股寒意按捺下去。
尚未到府,只见一队仆妇在府外的长街上,正朝外走。
一见到沈风斓走回来,为首的婆子喜道:“是娘娘,娘娘回来了。”
她连忙迎上前去,抖开手中一个包裹,将一件薄薄的披风替她披在身上。
“殿下说娘娘出门没坐轿子,叫奴婢们出来迎一迎,没想到娘娘正好回来了。”
浣纱和浣葛在后头,轻声掩嘴发笑。
就说晋王殿下对她百依百顺,她还不信。
换了别家的男子,妻子出门晚归,必然要恼怒了。
他不但不怒,反命人出来相迎,还贴心地带上了薄披风。
这样体贴的男儿,委实是不多见了。
不仅浣纱和浣葛偷笑,眼前这一队仆妇,个个面上也笑得菊花盛开一般。
知道的是仆妇,不知道还以为是她的长辈,笑得这么……
欣慰。
沈风斓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我饿了,快些回府用膳罢。”
被一群露出姨母笑的仆妇围着,这个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紧了紧披风,当先向前走去。
待进了天斓居,只见微暗的天色中,秋千上有一大两小的人影。
轩辕玦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坐在秋千上头,轻轻晃荡。
半谢了花的海棠树枝,影影绰绰地笼在上头,在幽暗之中显得格外静谧。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两个孩子。
发带轻垂于脸颊一侧,衬得他侧脸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刻。
两个孩子圆润白胖,在他身侧安然地坐着,面上露出奶气的笑容。
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