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妈妈犹豫了起来。
那个朱掌柜的话实在难听,她当着沈风斓的面,实在说不出口。
“他说了什么?”
“说朱小郎已经娶妻了,浣纱她进了晋王府的门一年多了,难保干净,他们家更不要了。”
沈风斓忍不住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妈妈何必去找这样的人家,明知道他们是势利眼,还要把浣纱往火坑里推吗?”
古妈妈道:“这京城是个富贵地方,哪个人不势利眼呢?他们家家底还算殷实,朱家小郎又和浣纱登对,浣纱她自己……也颇为满意。”
沈风斓忽然想起,她那日提到嫁娶之事时,浣纱面红的模样。
看来她是真的对这个朱小郎有意。
见沈风斓陷入思忖,古妈妈又连忙道:“等她年纪再大一些,您给她放出去配个前院的管事,那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古妈妈自己当初就是这样,嫁给了古管事,在一众大丫鬟里头算得上是极大的体面了。
“那怎么行呢?”
沈风斓不以为意,“当然要选一个浣纱喜欢的人,我才能把她嫁出去。这人得人品心地好,容貌也要过得去,不能委屈了浣纱。”
古妈妈心中一暖,暗自感慨,沈风斓的性子还是很像已故陈氏的。
对自己人,她总是格外善良。
不同的是,沈风斓爱恨分明,该狠的时候也知道怎么狠,不像已故陈氏那么优柔寡断。
“可是浣纱这丫头……”
“妈妈放心吧,我有法子。”
隔了几日,沈风斓挑了一个晴好的日子,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门。
美其名曰,趁着晋王殿下不在家,带她们出来玩一玩。
沈风斓嫌一堆女子在街上太过显眼,除了浣纱和浣葛,便让余者都扮了男装。
红妆身量高挑一些,五官在几个丫鬟之中,算得上是最精致的。
她扮起男装来格外好看,活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临出门前,她还提着衣角在陈墨面前晃来晃去,问了好几遍好不可看。
陈墨面色如常,像是赶苍蝇一样,在自己面前一挥。
红妆果然停了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难道有晋王殿下好看?”
沈风斓听见这话,差点没笑喷出来。
红妆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输给了晋王殿下,真是欲哭无泪。
“娘娘。”
她一脸沮丧地走回来,问沈风斓,“陈墨他,会不会是个断袖啊……”
远在北疆的轩辕玦,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奇怪,他分明穿着裘袍,怎么忽然觉得背脊一凉呢……
一行人上了街,身后远远地跟着马车,并不靠近。
浣纱道:“娘娘今日是想逛街吗?晋王殿下说了,东南大街都是咱们王府的产业,不如咱们去那逛逛?”
反正都是买买买,不如到自家的产业去买。
沈风斓一向教导她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沈风斓笑道:“今儿先不去了。你还记得我嫁妆里头的那几间铺子吗?跟那个朱小郎家的铺子在隔壁的,是哪一家?”
她是明知故问,提醒浣纱。
果然,浣纱的面色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最后,她小声道:“就在东边第三条街上,拐角旁边。”
沈风斓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带你去瞧瞧,省得你心里放不下,如何?”
浣纱知道自家主子是好意,岂有不从的?
她的确也有几年没见过朱小郎了,心中颇有些想念。
哪怕她知道,朱小郎已经成婚了……
沈风斓笑着点了点头,朝身后道:“今日我高兴,带你们买首饰去。喏,那个七宝斋看见了没?”
红妆对这些穿戴打扮的东西,素来最用心,闻言一喜。
“那个七宝斋是不是京中最好的首饰铺子吗?那些官家女眷都喜欢买的,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谁能有一件,那可是值得炫耀大半年的事!”
沈风斓豪气地大袖一挥,“去买吧,一人一件,人人有份!”
众人看着沈风斓,恨不得朝她脸上亲两口。
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主子不仅带出门逛街,还赏她们一人一样七宝斋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