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因为,他对沈风斓,曾有某些超出兄妹的感情。
见轩辕玦如此大方,陈执轼也笑了笑,接过酒壶饮了一口。
一口醇香的酒下肚,那份距离感,一下子散开。
“殿下兴致如此之好,是因为今日攻城之战吗?”
陈执轼说着,也学他席地而坐。
两人的动作并不完全相同,却是一般地疏朗随性,格外默契。
“不是。本王想着,此战大约很快就要结束了。这边关皓月,景象壮美。斓儿未曾见过,我得多看看,回去同她讲讲。”
原来不是为了战役的优势而高兴,是因为想念沈风斓。
陈执轼早有耳闻,轩辕玦时常寄信回京。
他还特特命人搜寻了本地的稀奇物件,像是薄如蝉翼的纱丽,还有在西瓜子上雕刻的人像。
有人以为是晋王殿下贪玩,后来才知道,那些奇巧物件都随家书寄了回去。
都是给沈风斓赏玩的。
陈执轼抱着酒壶,抬首又饮了一大口。
“上一回,我见殿下的腰间,挂着我父亲送给斓姐儿的玉玦。便知道殿下和斓姐儿,是当真恩爱。”
那是沈风斓贴身的物件,十多年来不曾离身。
当初她被沈太师软禁,就是靠这块玉玦,才能向定国公府求助。
轩辕玦接过他手中的酒壶,仰脖喝了一大口。
而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液。
“那是本王抢来的,斓儿是半推半就。作为交换,我也把父皇赏赐我的盘龙佩给了她。”
陈执轼不禁讶异。
盘龙佩?
那可是皇家的信物,有了那块盘龙佩,就能以晋王的名字做任何事。
“这么贵重的东西,殿下能交给斓姐儿,果然是真心爱护她。如此,我父亲母亲也就放心了……我也,放心了。”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彼此对视一眼,了然而笑。
陈执轼从未掩饰过,自己对沈风斓的好感。
他为人旷达疏阔,不屑遮掩,便是在轩辕玦面前也不曾掩饰。
这一点,轩辕玦也明白,反而对他更加放心。
“从前我听信谣言,总以为殿下是废太子一等人物,玩世不恭。那时想着,斓姐儿嫁给你,还是区区侧妃,实在是委屈了她。”
轩辕玦不禁哈哈大笑,笑声像北疆的月光一样清冽。
“也不算谣言,我从前的确有许多放旷不羁之处,惹人忌惮也是寻常。与老詹初识之时,他不也在大殿之上,说我晋王名声不佳吗?”
关于这种话,轩辕玦从来没放在心上。
那都是曾经了,遇到沈风斓之后,他已经学会了维护自己的名声。
见他毫不在意,陈执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殿下就是太过直率坦荡,反而叫人误解。只要接触多了,便知道殿下是个心中有丘壑之人,心胸旷达,文才政见,丝毫不输于……”
他没说出来的那个名字,便是宁王。
轩辕玦揶揄道:“便知道,我配得上斓儿了?”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的芥蒂,烟消云散。
就在陈执轼犹豫着,是否要将邸老将军之事告诉他时,卫玉陵忽然来了。
“晋王哥哥,你果然在这里!”
她一见陈执轼在旁边,不免有些错愕。
陈执轼是沈风斓的表哥,他们俩怎么坐在一处喝起酒来了?
好在陈执轼极有眼色,见此便站了起来,对轩辕玦拱了拱手。
“殿下和小郡主慢聊,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退了出去,把地方让给了他们两。
卫玉陵反倒糊涂了起来。
他不是沈风斓的表哥么,竟然不替沈风斓防着自己?
还这么大方地离开,让她和轩辕玦共处一室。
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晋王哥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喝酒?”
卫玉陵说着,看着方才陈执轼坐的位置,犹豫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