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烽点了点头,飞身而上,很快消失在了屋顶。
浣纱正拢着床帐,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沈风斓的背。
“娘娘做了什么噩梦?梦都是相反的,娘娘千万别害怕。”
沈风斓面色苍白,额上大汗淋漓。
她一向从容镇定,面对多少危险,都不曾如此惊慌过。
怎么会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她死命摇头,非常肯定地告诉浣纱——
“不是梦,是殿下遇到危险了。”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梦境,而是一种类似感应的东西。
她梦到轩辕玦在一艘龙船上,水底像恶鬼似的爬出无数的黑衣人。
那些人手持斧凿,将龙船凿沉了之后,饲机要刺杀他。
人来人往,龙船上到处是惊呼声,惨叫声。
最后不知为何,画面一转,竟是在一处山林之中。
轩辕玦穿着熟悉的衣裳,浑身是血,摔在一座山崖底下,浑身的伤口深可见骨。
奄奄一息,等待死亡……
轩辕玦一定遇到了危险,而且是不同一般的危险。
这种感觉,让她像浑身被针扎了似的,从睡梦中惊叫出声。
“殿下走的时候,是不是穿的那件宝蓝色的直裰?”
浣纱递了一杯茶给她,被她这一问,忽然愣住了。
轩辕玦走的那一天,沈风斓睡到了日晒三竿,根本没看到他出门。
那她怎么会知道,他穿的是那件……
“到底是不是?”
她的声音沉着了下来,双眼只盯着浣纱。
浣纱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殿下南下所乘的船,是不是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金色龙头?”
浣纱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
“蒋烽!你过来!”
沈风斓朝外头一喊,窗子忽然破开,蒋烽的身影飞入室中。
“娘娘有何吩咐?”
“你知不知道,殿下南下所乘的,是不是一艘带金龙的大船?”
蒋烽是从宫里出来的暗卫,对皇室的仪杖规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点了点头,老实道:“是,那艘金龙船,原是圣上从前南巡所乘的。殿下这回虽然没有明旨待圣上出巡剿匪,一应仪杖却和圣上的并无二致。”
沈风斓听了他肯定的话,反而镇定了下来。
“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都梦到了。如果只是无缘无故的梦,怎么会知道殿下乘的什么船,穿的什么衣裳?”
南青青曾经告诉过她,双生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彼此的想法几乎都能感受到。
就连南子衿的手指被割破,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隐隐作痛。
而她生产那一日,沈风斓也清楚地看到,南子衿泪流满面。
她是痛得流泪,准确地说,是因为南青青的痛而痛到流泪。
而沈风斓现在,对于轩辕玦,就是这种感觉。
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
他有危险!
“明日把云旗和龙婉的衣裳鞋袜收拾收拾,我要带他们进宫去见母妃。”
沈风斓忽然扯开了话题,让浣纱不由一愣。
“娘娘这是,要把大公子和大小姐,送到贵妃娘娘那里小住吗?”
沈风斓摆了摆手,蒋烽从室中退出,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嗯,我要亲自去岭南。”
“什么?娘娘要亲自去?岭南山高水长,娘娘自己怎么去呢?”
浣纱自小长在京城中,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范围。
在她看来,岭南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的,远方的远方。
沈风斓已经重新卧在了床上,将锦被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