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微微一愣神,她已经恢复了寻常的神情。
“你,你们,能做什么?”
大当家不想拂她的面子,却深深怀疑他们两个的抢劫能力。
“我们可以望风,还可以帮忙挑货呀。若是货品太多咱们运不完,我能分辨出那些料子是贵重的,哪些料子不值钱。”
大当家听着是这个道理,他们满山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也就沈风斓他们识货了。
“行,那明日你们两就跟着下山吧。不过不要爬藤条了,还是用篮子坠下去。”
这是自然。
如果他们两也跟着旁人爬藤条下去,只怕还没到山下,就已经体力不支了。
沈风斓谢过了大当家,便转身出了忠义堂。
大当家还愣愣地望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弱柳扶风似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忽颓然地仰回圈椅上,脑袋枕着那块虎皮上整个风干的虎头,使劲蹭了两下,而后不耐烦地朝嘴里灌了一口酒……
沈风斓从忠义堂走出来,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晚的山风吹来,把白日的炎热都吹散了。
附近的屋宇之中,众人都没有点灯,而是早早入睡准备明日的行动。
只有轩辕玦在房中点了一盏灯,等她回来。
她朝着那一灯如豆的光亮走去,忽然觉得山风瞬间猛烈,将她的衣角带起。
她裹紧了衣裳,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随风拂到面上。
一瞬间,沈风斓站在了原地。
不对,那不是风。
她的衣角方才朝左飞,可她的发丝,却是朝右飞的。
此处山顶是一片相对平稳的地面,怎么会有两个不同方向的风?
她僵愣在原地,注意着身旁的动静。
而后她飞快地朝前奔去,边跑边要大喊,却被人牢牢捂住了嘴。
她下意识将手肘朝后击去,听得身后一声闷哼。
那捂住她嘴的人,竟然不闪不避,被她正正击中。
只是那闷哼的声音,为何听起来十分熟悉?
沈风斓诧异地朝后看去,夜色中那人一袭黑衣,面无表情。
“陈墨?”
她欢喜之余,禁不住打量起他来。
只见他身上的衣裳带着许多破口,身上带着一股大山里头的草木之气,双眼满是红血丝。
他必定是找了他们许久,一直不眠不休。
陈墨点了点头,“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能说话不能说话,沈风斓和轩辕玦也只有那一间屋子。
好在两边的屋子都没有人住,只是放一些杂物,不必担心有人听去。
沈风斓开门进屋,陈墨身形一闪,也飞快地进了屋。
轩辕玦敏锐地转头,一眼便看见了他。
“陈墨?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轩辕玦同样欢喜。
他原本计划着,劝说大当家下山抢劫,他和沈风斓同去。
遇见了陈执轼的队伍,便可相机行事,设法让陈执轼知道他们的行踪。
沈风斓去忠义堂劝说大当家,他原还担心大当家不肯,没想到陈墨已经追来了。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我们的人在山崖那处找到了山洞,山洞里有殿下留的记号。顺着山洞出来便被一群山民指为山鬼,然后才知道殿下和娘娘此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而后又从一个老汉那里,知道你们被掳来了天悬峰。”
沈风斓道:“是谢花卷吗?”
陈墨面色一僵,“不知道那老汉叫什么,只知道他八代单传的孙子,叫谢姑娘。”
若不是这名字太过怪异,陈墨也难以寻根究底,知道沈风斓他们曾经在老汉家中借住过。
谁叫那老汉肿着一边脸,还逢人便夸耀——
“我老汉家有后了,我八代单传的孙子谢姑娘,吼吼吼……”
他笑得吼吼吼的,是因为他嘴里掉了两颗牙。
“你还带了多少人,他们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