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不仅是支持晋王的臣子中,身份地位最高的,更是在朝中地位都无人可及的臣子。
一众朝臣便有了动容之意。
“可……可如今,宁王大势在手,你我皆是文臣,又不是武将,能奈何?”
言下之意,手中没有军权,说什么都没用。
就算有军权,谁又敢轻易出兵对抗宁王,拥护晋王?
“是啊。何况宁王殿下手上,那是有圣旨的。圣上已经封了太子,就算他行什么悖逆之事,咱们又如何管得?”
圣上重病,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下,太子与天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人群陷入了沉默,忽听得一声轻嗤,极尽讽刺。
众人循声看去,竟是一向沉稳的定国公。
“什么圣旨?假传圣旨该当何罪,自有圣上会处置他。诸位臣公又不是没见过圣旨,宁王不敢把圣旨给咱们看,反而拿到城楼上去宣旨,这算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懂吗?”
底下朝臣议论纷纷,想着定国公这一番话,不无道理。
若真是出自圣上心意的圣旨,不论是笔迹还是玺印,皆有特别之处。
在朝为官之人,多多少少都接过圣旨。
宁王有这道旨意不拿出来给他们看,反而拿到城楼上去,显然只是蛊惑军心罢了。
再联想到他拒不肯让众臣见圣上……
难道这圣旨,真是假的?
圣上一向属意晋王,的确也没有透过半点,要册立宁王为太子的动静。
想一想,真是细思恐极。
“老夫看都不必看,便知道那是假圣旨!因为真正的册立太子密诏,就在这里!”
定国公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明黄丝绸,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明黄乃皇家之色,以丝绸代纸书写,更是密旨的特征。
难道定国公手上的,真是圣上的密诏不成?
众臣公的目光,随着定国公的手转,一时挪不开眼。
“老臣奉圣上之命,宣读密诏。请列位臣公接旨!”
定国公朝着空荡荡的金龙椅上一揖,算是全了对圣上的礼数,又转头宣旨。
他虽是个领虚衔的国公,在朝中的地位,可丝毫不下于沈太师。
一个南征北战,文武双全,无论到哪处为官都备受赞誉的老臣,在朝臣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朕病势缠绵,自知寿数不永。原定晋王自岭南回京后加封太子,然朕之身体唯恐不及。恐朕驾崩后国中生乱,故特立密诏交于定国公。朕心所属太子人选,唯晋王一人,切记切记。”
圣上不到非常之时,是不会用密诏这种法子,来留下自己的旨意的。
故而一众臣公也难以分辨,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圣上密诏。
听口吻,倒像是圣上的话。
册立晋王为太子,也附和圣上先前放出的风声。
何况把旨意交给定国公,他的人品是圣上信任,朝臣们也都信任的。
一时之间,在两份旨意中间,众人迷糊了起来。
定国公举着那方明黄丝绸,交给一旁的人传阅起来。
“诸位大人请细看,请好好看。这是圣上亲笔所书,最做不得假。而圣上由御书房下发的圣旨,都是专门的翰林学士所书。即便你们认不得圣上笔迹,也该认得圣上那方私印吧?”
围在一处传阅密诏的大臣们,仔细看去。
果然那才丝绸下方,除了玉玺的印记之外,还有小小的圣上的私印。
那方小小的私印上头,是大胜真人四个字。
圣上喜好古画,尤其是那些佛道的古作,收藏了许多。
可朝中知道圣上私号的臣子,委实不多。
大胜真人,正是圣上的私号。
“圣上自从过了不惑之年后,就很少亲自批阅奏折,差不多都是皇子们或是翰林们的事。可在壮年之时,圣上都是亲笔批阅奏折的。这密诏上的笔迹我认得,正是圣上的!只是……”
说这话的是一个老翰林学士,他仔细看了那丝绸上的字迹,有些不对劲。
“只是什么,倒是快说呀!”
一旁有人催促着他。
“只是这字迹显得有些虚浮无力,除此之外,和圣上的笔迹是一模一样了。”
定国公道:“圣上作此密诏之时,已然重病,下笔自然虚浮无力。若这上头的字迹和圣上壮年时一样遒劲有力,才是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