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已是躺在床榻之上木然了,他呆呆地看着段飞卿将那被血染红的白色外袍披在身上,又解开了自己手上束缚,轻柔地给自己穿上那红色中衣。
“阿恒,你穿红色真好看。”段飞卿面带微笑,理了理陆恒头发,“此处简陋,只能委屈你了。”
他说话条理清晰,神情温柔,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陆恒却知道,现在这人怕是疯得厉害。
段飞卿轻轻吻了吻陆恒的唇,又似乎想起什么。他撩起陆恒胸前一缕长发:“结发为夫夫,恩爱两不疑。”
鲜血染就的喜袍,轻轻落在床榻之旁。心中狂乱之魔,终是被情欲所取代。
这厢是恩爱缠绵,满室皆春。外间小花园之中,气氛却有些僵硬。
林淮安坐在石桌之旁,神色莫测的看着那修建在地下的修炼密室方向,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击。此番怕是把段飞卿得罪狠了。
昌平郡主有些忐忑地看着林淮安难看的神色,她还是有些怕这个向来严肃的表哥。只是想想方才发生的事,又觉得不服气起来:“表哥,段公子定是被那贱人迷了心志,像他那样的人,怎会和一个苗女厮混在一起。”
林淮安额角一抽,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压下心头怒火:“郡主,你方才为何说段飞卿的义妹是勾引你父王的贱人。”
一提起此事,昌平郡主就来气:“我在父王书房看到过那贱人的画像!父王他,他还因为我弄脏了画像狠狠的责罚了我,他从来没对我那么凶过。”
苏宜修却是听不下去了:“郡主,你见到那副画像,是什么时候。”
昌平郡主皱起眉头想了想:“大概是我七八岁的年纪。”
“钩唛姑娘比你还小上一岁,你七八岁的时候她也还是个孩童,怎么勾引你的父王。”苏宜修简直要被这刁蛮郡主气死了。他心知段飞卿有多爱重那位苗家姐姐,这昌平郡主二话不说就捅了人家一刀,被段飞卿暴起掐了个半死简直是自作自受。只是不知道他那走火入魔之症,如何能治愈了。
昌平郡主这才发现一直被忽略的地方,可是,那个苗女与画像中人,长得也太像了。她当下就决定要回王府同自己的母妃商量此事。
昌平郡主走后,林淮安,苏宜修和顾柒柒一直坐在院内等修炼室中两人出来,毕竟走火入魔并非小事。这一等,就等到了夜色降临。那两人依旧没有出来,他们也只得先回房去歇息。
第二日清晨,苏宜修和顾柒柒又回到了那小花园之中。
“柒柒,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我去看看?”苏宜修说。
“不要慌张,此前我见那钩唛姑娘神情笃定,应该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再等等吧。”
顾柒柒话音才落,苏宜修就见两人从修炼密室方向相携而来。
段飞卿已然恢复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不再是那副令人生怖的入魔之相。只是他身上白色锦袍,却是被污血浸透,已是变成红褐之色。
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治疗方法,苏宜修不禁心下戚戚然,对那神鬼莫测的苗疆蛊术,又是敬畏了几分。还好自己没继续招惹这苗家姐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看了身侧顾柒柒一眼,想着还是我家柒柒好。
“苏兄,劳烦你们忧心了。”段飞卿带着满身血腥之气而来,却依旧是神情温和,就像自己身上穿的只是最平常不过的衣袍。
“没事没事,你不要紧了吧?“苏宜修被那铁锈味熏得头脑发晕,心下有些佩服段飞卿。不愧是四公子之首,穿着这一袭血衣,看他那平静的神色,这份定力就是自己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