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和段飞卿一唱一和,将苏宜修诓得一愣一愣的。苏宜修本就对苗疆蛊术抱着极度的敬畏之心,这下又被陆恒那阴森表情和话中未尽之意惊出一身白毛汗来。安平王好歹算是自己的姨父,为了他的生命安危着想,苏宜修将当年那段往事和盘托出。
安平王,乃是先皇后所生,年少时也是一惊才绝艳的人物。血统高贵,嫡子,又才华出众,这太子的位置,本该无论如何都会落到他的头上。然而安平王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生来有心疾,太医断定他活不过弱冠之年。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先帝将万里江山交予一个短命的皇子手中。
出于对嫡子的怜惜,先帝封了他世袭罔替的亲王,又留下旨意,即使是犯下重罪,安平王也只可圈不可杀。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对于这个病弱没有丝毫威胁的弟弟,倒也是宽容以待。
却不想安平王,虽是常年卧床,却活过了弱冠之年。在那些守旧的老臣之中,关于恩平王更名正言顺的说法,又开始喧嚣尘上。对于安平王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反而是一道催命符。
或许是为了让当今圣上消除疑虑,安平王主动求娶了在朝廷之中毫无根基的江湖女子。
苏宜修见陆恒神色未动,只是垂眸看着手中酒杯,又继续说:“其实,当年是我的姨母对安平王一见倾心。舅舅第一次上门提出要结亲之事时,安平王拒绝了,称已打算出家为僧。后来却又不知为何答应了下来。”
“你是想说,安平王不是负了王妃又欺骗了我的阿娘?”陆恒终于开口。
苏宜修愣了一下,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口喝了杯中酒,有些不确定地说:“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绪,按我的立场来说,安平王算是负了我的姨母。我见过安平王几次,总觉得如他那样的人物,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酒饱饭足之后,苏宜修回了林家。陆恒和段飞卿却在醉仙楼订了上房住下,毕竟在那林家借住还是有诸多不方便。两人合计一番,决定趁安平王没有回府之际,夜探安平王府。
三更过后,京都城陷入沉眠。两道矫健身影踏着屋顶一闪而过。在段飞卿照应之下,陆恒轻身功夫勉强能跟上他的步伐,二人飞檐走壁,转瞬就见到了安平王府。两人并没有贸然闯入,将陆恒安置在一大树之上,段飞卿独自前往王府周边一探虚实。
陆恒留在原地,从腰间小布包内捏了那两片专为驱蛊炼制的树叶出来。翠绿的树叶,抵在红润双唇之间,片刻后,一条条银色小蛇向着王府方向游去。
“阿恒,久等了。”段飞卿的声音陡然出现在陆恒身后,“方才我在王府周边一探,发现这王府之中,有众多暗卫防守,特别是靠近后院之处,有数道内力浑厚的气息。”
他竟然回得比自己的蛇蛊还快,陆恒心下惊讶。看来,段飞卿的天魔心经在短短数日之内,又精进许多。只是想着天魔心经越是修炼到高深境界,心中暴虐嗜杀之欲越深,陆恒不由得还是有几分担心。
“你在天魔心经的修行上,又有进境?”
与陆恒心意相通,段飞卿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从身后将陆恒揽住,凑在耳边低声说:“莫要忧心,为兄现在已发现消除暴虐嗜杀之欲的绝佳方法。”
“什么?”
“将这暴虐嗜杀之欲,转化成其他欲望即可。比如,情欲。只是,这就要请阿恒不吝相助为兄了。”
这人是扮哥哥扮上瘾了吗,陆恒有些恼怒地手肘向后一顶,身后那人吃痛,闷哼一声就退开去。
陆恒确实捂住耳朵回首怒视,方才那瞬间他耳尖分明感受到了湿意。他终于忍不住骂了句:“登徒子。”
树下传来沙沙声响,蛇蛊已经悉数回来。
在那些小蛇悉数回到陆恒手腕脚踝之上后,他开口说到:“那些暗中防守之人,身上都有迷神蛊,果然就是神秘组织的黑衣人,而且还是组织中身居高位的人。”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王府,看来有些困难。”段飞卿皱眉。要完全避过守卫,几乎是不可能的,解决掉他们倒是不难,但那就要引起王府警觉了。
“他们既然身上有迷神蛊,控蛊之人又不在此地的话,我还是能接手这些蛊虫片刻的,不过控蛊之时,无暇分神他顾,要劳烦你暂时充当坐骑了。“
坐骑,段飞卿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充当陆恒坐骑。不过段飞卿背后一沉,思绪被打断,他顺势托起陆恒臀部:“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