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媞吁了口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过了这么久,我想回去看看父亲和瑜哥儿怎么样了。”姜媞说道。
“回去看看也没甚,不如您去和齐……大人说一声?”碧思是习惯了,险些将对方名姓喊出了口。
姜媞望着她又怔愣了片刻,自顾自点头。
纵使李孝广再重要,他也不能不让她去看望自己的家人。
这事情倒也没有多难办。
到了碧思催促姜媞的时候,姜媞只将采薇叫过来,让对方去和管家提一句。
片刻采薇便来回话。
“管家说您经历了这么些波折,回家看望看望也是好的,说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反而减少了姜媞与齐琅的接触。
隔日姜媞便收拾了东西坐着府里安排好的车马出了府去。
姜府前一日便早早收到了这信儿,留心的人倒也没有太多。
一来姜媞到底没什么分量,还险些拖累了姜家,说亲和还是疏离都是麻烦的存在。
姜媞回来姜府,接她的是个年老的妈妈。
“想您从前回来的时候,至少会有四个老妈子在垂花门候着,如今他们却是变了。”碧思低声感慨。
“你怎不想我未出门时的情境?”姜媞低声对她说。
碧思想想顿时也释然了。
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的人,有权有势的时候,她们畏惧之,坠落云端的时候,她们避讳不及。
姜媞到了正院上房去请安,等人领她进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大夫人和几个嫡庶姊妹。
过去她们就处得冷清,如今亦是没什么话,只是虚与委蛇几句,便有些腻味。
“你突然要回来,家里人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大夫人对她说。
姜媞坐在几旁,道:“这么久才想起要回家来看看,倒是我的错了。”
大夫人笑道:“怎么有错呢,从你嫁出去的那日起你便是人家的人了,要知道,为人妻者须侍奉公婆丈夫,忙得脚不沾地,若是为人妾者,那就是别人的奴婢,更不能随意说‘回来’二字。”
姜媞抿唇一笑,不置一词。
屋里的姑娘姊妹都很怕大夫人,各个也不敢吱声,心里却对大夫人的话各怀评价。
姜媞只是出于礼仪来问安,待结束了茶水话,丫鬟便领着姜媞去父弟之处。
“怎么越走越荒了,你可是走错了,我记得咱们三房的院子不在这个方向?”碧思到底是从小就长在这里的,立马便反应过来了。
那丫鬟怯怯望了姜媞一眼,道:“然大爷娶了新妇,大夫人嫌他们院子小了,便叫三老爷迁去了西苑,原来那院子便打扫干净给了大爷和奶奶。”
碧思听了这话下意识去看姜媞的表情。
姜媞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了。
姜然是长房嫡子,大夫人疼爱他固然没有错,但怎能让身为姜然长辈的姜承禀让出院子。
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竟然妥协了。
☆、谋利
西苑说起来并不是磕碜,只是不论是风水定位还是舒适程度都不会有人喜欢。
丫鬟老远去做了通传,姜媞走进去的时候,只见姜承禀满脸喜色朝她大步走来。
“父亲。”姜媞给姜承禀请安。
姜承禀急急将她扶住,“阿媞,可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头……”
纵使他再想念姜媞,姜媞却顾不得与他重叙父女情谊。
“我如今姑且算是平稳,只是我一回来便听说父亲搬到了西苑来,这是何故?”姜媞问他。
姜承禀的脸色僵了僵,道:“不过是退让一步的小事情罢了……”
“原先那地方有母亲生前种的花花草草,瑜哥儿睡觉的时候认床也认地方,父亲都忘了吗?”姜媞强忍着不悦对他说道。
她早便猜到了姜承禀的心思。
愈是了解,便愈发怒其不争。
姜承禀面上终于是挂不住了,“阿媞,你一回来就要这样和父亲说话吗?”
姜媞缓了缓语气,道:“我自然不想,只是父亲这件事情做的实在不该。”
“阿媞,你不要误会了你爹,他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姜媞正和姜承禀说着话,屋里头忽然就走出来个青簪蓝裙的女子。
阮姨娘神情温和地走到姜承禀身边,似有劝解之意。
她含情脉脉地望了姜承禀一眼,似想起来一般,回首叫了姜姈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