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姈笑着走到她对面,道:“我是夫君唯一一个有名分的女人,相信这点小事情应该能使唤的了姐姐的吧。”
碧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恨不得把姜姈撕碎了喂狗。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姜媞真的会躬身去捡。
姜姈甚为得意,她坐着欣赏了一会儿,便觉得乏味,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碧思不解道:“夫人,你为什么要去捡,就算她无理取闹,你从来也不是纵容她的性子。”
姜媞默默地将豆子捡入新的盆子中。
“你们不都说我欠了他吗,从七年前到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欠他的。”她的声音透出几分嘲讽,“那我就还给他吧,还的清清楚楚,让我也尝试一下看他娶亲的感受,再尝试一下被他的人欺负的滋味。”
碧思脸色霎时一僵。
姜媞说得不错。
从七年前,在那条热闹的送嫁长街上,在姜媞坐在花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追上来的孱弱书生被李府的人踹倒的时候,就连作为她贴身的丫鬟,碧思也曾忍不住咬唇劝姜媞。
“就算是喜欢过一场的份上,您既然选择嫁给了李少爷,那么欠他的就已经不可能还清了,为何不让李府的下人放过他呢?”
那时候的姜媞沉默,她只以为姜媞没听进去,又或者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姜媞根本不会记得这样的话。
可谁知道对方今日不经意的一句话里说明了一切。
李孝广也曾一边向姜媞叙述齐琅后来的惨状,一边笑着打趣姜媞,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薄情寡义的女子,若有来世,必然有大笔的欠债与那人还。
知道他们二人的旁人,都说姜媞欠的多了,都说齐琅遇人不淑。
七年后,齐琅把她关起来,也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可能两不相欠。
姜媞心想,她就是欠了他的。
从前不敢面对,直到那么大一块疤被齐琅血淋淋地揭开指责。
直到他迎新人进府。
姜媞便想,果真是欠不得债。
既然是债,她还了就是。
是债就总会有还清的那天,总会有互不相欠分道扬镳的那天。
碧思虽有情分在,却也愈发仔细起来,不敢再做出逾越之举。
一直临近傍晚,大门敞着,夕阳斜过门墙,一抹余晖洒落在门口。
姜媞仍旧在捡,她不吭声,碧思也跟着沉默。
直到一只蹴鞠飞了进来。
远远地就听见下人的喊声。
“小少爷慢些……”
一个小小身影便跑了进来一把拦住了那蹴鞠的去路。
他抬头看到屋里头在地上捡豆子的女人擦了擦额上的汗,转身又跑出去了,仿佛只是遇到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碧思鼻头微酸,想说话却已无从劝起。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姜姈便等着天黑,满心期待地等了一整晚上,只等齐琅来将那洞房花烛给补齐。
哪知到了天亮,齐琅的人影也都没见着。
姜姈委屈得很,玉芍宽解她道:“大人向来都是忙,想必不是有意想要冷落您的。”
姜姈面色微缓,道:“他不来见我,我却要想办法与他一处儿,你现在让厨房里的人按着他的口味熬个羹汤,待会儿我送过去。”
玉芍应下了,待羹汤拿来了,姜姈也收拾妥帖,带着玉芍和食盒往齐琅的书房去。
到那边见齐琅果真在忙碌,顿时就松了口气。
她见对方头也不抬,便端着羹汤走到桌旁。
齐琅抽空抬头看她一眼,道:“可是有事?”
“夫君,都忙了一晚上了,吃点东西吧,这羹汤是我在家时候母亲教我的,也不知合不合您胃口。”她乖巧说道。
齐琅道:“放下吧。”
“夫君,不如你歇一歇吧,我在家中还学了一套按揉之法,母亲也夸我按得好呢,我给你揉揉肩膀吧。”姜姈说着便顺势伸出手去柔柔地抚在对方的肩膀上。
☆、下毒
齐琅仿佛终于注意到了她一般, 抬头望着她。
姜姈羞涩地低下头去了。
“府中人口清楚了没有?”齐琅问她。
“嗯?府中人口……是夫君还有姐姐,还有我……”姜姈颇迷茫道。
齐琅微微颔首, 道:“李嬷嬷,带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