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允许水滨首先进入水色的世界,承认他们父子的关系,然后再循序渐进的引入全家这一大家子人进入水色的世界。
一下子就告诉水色他的爱人是个男人,他们之间还孕有一子这人无法全部接受和消化,这也是医生的建议,一点一点慢慢的来,这样对人才会有帮助而不是起到反作用。
病房的门被人自外面拧开,依靠在床头的水色闻声向着门口扭过去,捧着猪骨汤的水滨满脸的笑意,水色弯起唇角笑意淡淡:“爸,您怎么又来了,不是才要你回去好好休息的吗?”
“嘿嘿,没事,心里头惦记着你就过来瞧瞧,快来,你阿姨特意给你煲的汤,对身体特别好。”说着话的功夫,水滨已经来到儿子的病床前,细心的打开保温瓶,然后往外盛汤:“这骨头上的肉你阿姨炖的可烂糊了,待会把骨髓也都吸了,补身体。”挥手就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猪骨汤递到了一脸淡淡笑容的水色手里头。
“趁热喝,多喝点,喝完了就闭上眼睛多休息,我这就得回去了,有什么事赶紧给我去电话,爸爸明天再过来看你,呵呵。”水滨特别高兴,想不到临了了临了了还能享受这父子间的天伦之乐,老男人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可以把之前欠下债都弥补上,对其原配夫人欠下的也全部都追加到水色的身上加倍偿还。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更改,那么,就忘掉放下那些错的,向前看,往好了看,珍惜一天是一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自始至终水色都捧着手里的瓷碗笑意盈盈的瞧着水滨忙碌和离去的身影,眼波淡淡的,眼神柔柔的。
老男人都走了好半天了,水色才缓缓的有所动作,他心疼隔壁的那个总是来看爸爸的小男孩,所以他下地趿拉着拖鞋拎起水滨送来的那个保温瓶就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病房的门外没有动作,里面的一幕他看见过很多回,每次都会令他落泪,病床上的男人你快点醒来吧,可怜的孩子……
撅着小屁股趴在病床前的小水草抓着一块沾了水的毛巾,伸着小胳膊在面色灰败的全三擦拭面颊,小人儿一面擦一面絮絮叨叨着:“大爸爸,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快点醒过来吧,小草孝顺你,小草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不会要大妖怪把你叼走的,我们已经拉了勾勾了,你答应小草喽,下次的家长会你一定要亲自去哦。”
门外的水色红了眼圈,他瞧见孩子放下了手里的毛巾,改为伸出小手指勾住了病床上那毫无知觉的男人的尾指,然后就在那摇啊摇晃啊晃的。
好一会,小人儿松开了他大爸爸的手指,叽里咕噜的翻身爬上床,然后骑在爸爸的大腿上,开始奋力的给他大爸爸揉捏手臂上的肌肉,一副孝顺的模样。
拎着保温瓶的手有些颤抖,这一幕看的水色心里头特不是滋味,那种情感激烈的就像似往开了锅的热油中滴进去一滴水一样,立时炸开、飞溅。
思绪被突然扑倒大爸爸身上咧嘴哭泣的小人儿给纠缠住,即便是孩子的哭声也唤不醒沉沉睡着的男人。
才多大的孩子啊,那神情就如同经历了怎样的天崩地裂的情感似的,死死揪扯着他大爸爸的衣领期期艾艾着:“呜呜呜呜,你别再睡了,快点醒过来,呜呜呜,爹地,爹地也不要小草了,他把小草忘掉了,大爸你快点醒来吧,然后我们一块把爹地的记忆找回来,呜呜呜。”
心——被狠狠地揪扯住,不再犹豫,想也不想的破门而入。
霸气总裁的双性情人唯一卷:缘来如此 232:睡美人与王子的吻
趴在爸爸的身上呜咽抽泣的小人儿被放下手里保暖瓶的水色一把捞住紧紧抱在怀里,男人痛苦至极,亦是满目的疮痍:“小草乖,以后叔叔就是你爹地,叔叔和你一起照顾你爸爸好不好。”
被水色第一时间抱住的小人儿当即一愣,旋即一双大眼睛闪亮起来,他高兴至极,以为爹地想起了他,却在下一秒钟水色说出话 之后暗沉下来。
可小人儿舍不得这么久违了的怀抱,张开小手同样把水色紧紧抱住,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窝在水色的肩头取暖,不停的磨蹭,不停的哽咽。
打这以后,小家伙便开始在水色的面前用生命卖萌,雷打不动的对水色耍无赖,一口一个爹地甜甜地叫着,无论水色怎么说他就是不改口,而且越来越放肆的缠着水色,要水色哄他睡觉,教他做作业,给他讲故事,还会缠着水色过来陪他一起给大爸爸讲笑话,唱歌,然后一起给大爸爸揉按肌肉和擦身体。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转眼小水草在病房里和全三过了他七岁的生日,那一天病房里来了好多人,在医院的这小半年的相处中,水色再一次融入全家这个大家庭,和他们都很熟悉,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家人一样。
冬去春来又一年,藤子封家的小豁嘴和他爸爸仁莫湾过完了七岁的生日时,小水草还有五个月就过他八岁的生日了。
有一天晚上,全三的病房里还亮着一盏幽昧的壁灯,怎么也睡不着的迟岚驱车赶来,却在打开病房门的前一秒顿住了自己的动作,隔着房门上的玻璃窗,迟岚清楚的瞧见忽然从盥洗室中拐出来的水色,心中一跳,纯属本能的将自己隐匿在门外的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迟岚才有所动作,悄悄的探出黑暗朝着门内望进去……
把男人的手从被子中拉出来紧紧地攥在自己的五指间,水色安静的坐在全三的病床前借着幽暗的光线细细打量男人的轮廓。
毫无意识的全三安静躺在他 的面前,他瘦了,瘦的面目线条越发硬朗犀利,两道眉骨拧出刃一样的风气,带着灰蓝的眼睛裹在他紧闭着的眼皮下。
由于始终这么躺着不怎么见阳光,全三浅棕色的肌肤亮堂许多,头发略微有些长,下巴上的胡茬也泛着青色,没由来的水色想给男人理理发,刮刮胡子,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他像小草一样,一面轻柔的往全三的下巴上擦抹着刮胡泡沫,一面悄声絮絮叨叨:“你这个人……真是坏蛋,我装了这么久,你就睡了这么久,我成全了所有人,你怎么就不能成全成全我,睁开眼……站起来……我想你啊全三…………”
手里的刮胡刀就像似与他的手指合二为一,灵活至极,一下下,轻柔的落在男人的下巴上,面目表情柔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他清亮的眸中却涌动着泪光。
全三,你若不醒,我便谁都不认识,你若醒了,我也只认识你一个。
原谅我,醒过来吧。
慢慢擦掉男人下巴上的泡沫,水色扔在自言自语:“我们还没有一起打过羽毛球呢全三,等你醒了,咱俩就天天早上一块打一小时,现在回头去看来时的路,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可是我回报你的全都是伤害,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全三,你干嘛躺在这里,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你不值得为我躺在这里全三,起来吧,起来好不好……”
俯下身子,虔诚的在全三干裂的唇上探索温度,怎么都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带着咸味的眼泪一颗颗滑过水色的面颊,顺着他的嘴唇没入全三的唇齿。
“全三,下个月1号国家艺术博物馆会举办童话故事‘睡美人’装置艺术展,会在九月九号你生日那日结束……”耳鬓厮磨,涌动浓浓爱意。
亲他的面颊,亲他的耳鬓,亲他的鼻梁,亲他的眼眸,亲他的眉宇,柔情似水:“全三,我会去参加,等着你来吻醒我,我们不见不散……”
看着门内的这一幕,夜深露重也要赶来的迟岚悄悄的离开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他与水色一样,相信会有奇迹,更相信他们的三儿不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爱也爱了,痛也痛了,是否该重新振作起来?他相信,他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
一个月后,童话故事“睡美人”装置艺术展如期举行,这个轰动国际的展览,展区就是一个美人睡在床上,观众可入场自由献吻,主办单位要求“睡美人”和参观者都必须年满18岁且未婚,同时入馆看展览前要先签署同意书,规定南方只能吻“睡美人”一次,且必须吻在嘴唇上,若“睡美人”在被吻时睁开眼睛,男方就必须把她娶回家。
十二个礼拜的展期就要过去,五个“睡美人”只有一个人还未被“吻醒”。
宽敞的展览厅的正中央有一架高台,上面铺着纯白色的被褥,与黑白格子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袭纯棉白色睡袍的水色就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男人长睫清疏,眉目端静,一脸的恬淡,就像是醉酒的白衣天使,随意的披盖着白色的被巾,自在这里躺下的一刻起就没打算再轻易睁开他的双眼。
他的‘同伴’陆陆续续的被人吻醒喜结良缘,那么他的良缘呢?全三,你快睁开眼,你快把我吻醒。
日复一日假人一样的躺在这里,从开始的期待到最后的落寞,水色忍不住的偷偷流出眼泪,洇湿了脸下纯白的枕头,他觉得无望了,他觉得不会有奇迹给他发生,他觉得全三不会来牵他走,他的浪漫注定成为一场空。
想要坐起来,不想再躺在这里继续他的天真,想要不顾一切的跳下这张床,冲出去,去找他的全三,去等在那男人的床前,也许,终会有那么一天,睡梦中的男人能听到他的祈祷而醒来。
情思翻涌间,一缕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轻柔的一吻落在他的额间,霍的睁开眼,杏目圆瞪,近在咫尺的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浅棕色的肌肤,灰蓝色的眼瞳,斑驳着白丝的黑发,虽然憔悴却咄咄逼人的锋芒。
笑了,他的王子终于来接他了。
水色自己坐起身来,不顾周遭的所有眼神,更忘掉他眼下的泪痕,眉飞色舞的扭身伸手进纯白色的棉絮枕头下,找出他一直藏在下面的宝贝,高兴的举在全三的面前,那么亮,那么闪,灯光一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场内的大灯忽然全灭,只有四周墙壁上的幽昧小灯,有人推开全三身后的大门,有三层高的蛋糕车被人推进来,如愿以偿,原本属于他的钻戒终于重新由那个男人亲手再次戴在了他的手上。
“对不起全三,原谅我…………”环住坐在轮椅上男人的脖子,趴在男人的肩头呜咽着,即使丢脸他也不在乎。吸吸鼻子,又笑出来说:“还有,生日快乐。”回答他的是男人的一句我爱你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