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丫鬟干,她拿着硬挺的蛇簪戳桌子,见到镜子中映出梁道卿芝兰美玉般俊俏的脸,她对他招招手。
梁道卿顺从地走到她身边,唤道:“早上好,小姐。”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虚。
程锦年看着镜子里的他,问:“起床时腿软吗?”
“又酸又软,暂时不妨碍起床,也不影响我走路。”梁道卿很诚实地说。
程锦年听到他心里在想着:“早上不硬,其实挺好的。穿着贞操裤时,早上起来总是要难受一阵子。”
男人还有这烦恼?
她瞄了一眼梁道卿看不出起伏的裆部:“昨天晚上你爽了几次?”
梁道卿观察周围的人,发现丫鬟们听到程锦年的问话跟没听到一样,眼珠子都不带转动的。
有时候他会有种她们是假人的错觉,偏偏她们不是假人。
“五次。”他回答。
“才五次。”他听到程锦年的语气略带鄙夷。
她难道见过一夜七次的男人?
正疑惑,程锦年说出答案:“男人不行,当女人更爽。”
梁道卿默然。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小姐当过男人?她怎么知道女人比男人爽?
以他所见,男女交合,男人更容易爽,女人未必是能爽的,有时还会感到痛苦。
只是舔的话,他承认女人更容易爽。
等到程锦年吃过早餐,上午已过去一半,她懒洋洋地进书房,站在挂起来的《陆芳允画像》前静静欣赏。
这幅画真的很好看,用色独特。
梁道卿也在看画,说:“小姐,这幅画的颜色应该是画师自己调制的。”
程锦年:“你会调制颜色?”
梁道卿学过画:“略懂一二,这红色是丹砂配的,这黑色是墨,这接近肤色的颜色应该是丹砂和米粉一起调的……”
“你看得懂,把颜色调配出来给我看看。”程锦年想要画作中清新的颜色。
“找画师更容易,我调配的颜色未必与画一致。”梁道卿说。
“你调配颜色,甄言呢?”程锦年叫来丫鬟,“甄言,去把这幅画的画师请来,画师不来也行,你把画师配的颜色带回来给我。”
画人没意思。
春宫没意思。
程锦年不想画人了,她想把鲜血里含有的叁种东西画出来。
不过,别人的血里也有叁种东西吗?
书房窗户大开,光线明亮。
程锦年叫来红月,命令他在窗户前坐好。
她拎起另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道:“手伸来。”
他长得顺眼,皮肤细嫩,模样乖巧,奈何畏畏缩缩,举止不大方。
听了她的吩咐,他偷偷窥视她,伸出左手给她,像是怕她砍了他的手。
程锦年睁开重瞳的眼睛,捏住了红月的手指。
他觉得手指一痛,反射性地抽回手,手指捏在她手中,他抽不回来。
痛意不强,他僵硬地伸着手,发现她在专心地看他冒出一颗血珠的手指,他闻到她身上的忍冬花香味,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在干什么?
她没拿针,他的手指是不是她弄伤的?
“一样。”程锦年得出了结论。
她放开了红月,竖起自己的食指,在光线中观察。
扎手指会疼,她不扎手指,让目光穿透皮肤看进血管里,重瞳的眼睛转动,看见血液中的叁种物体。
她的血和别人的差不多。
每个人的血都有那叁种物体?
程锦年叫来丫鬟们,也没扎她们的手指,一个人接一个人地看去。
没错,每个人的血都有那叁种物体,就像每个人都有眼耳口鼻。
眼耳口鼻各有用途,血液中的红色圆饼和白色有核之物各是什么作用?
她让丫鬟们退下,探究的目光投向拘谨地坐着的红月,脸上露出一个笑:“别动。”
红月感到害怕:“小、小姐,您想做什么?”
“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程锦年坐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不准乱动。”
她的视线穿透了红月的皮肤,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体内的一个红色圆饼上面,随着红色圆饼的移动而移动。
在红月看来,程锦年正看着他出神。
她在想什么?
他迷惑。
梁道卿出门买了丹砂等用于调配颜色的东西,在程锦年的书房里配出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颜色用一个小碟子盛着。众多颜色放在一起,煞是好看。
甄言从芳园带回来画师配的颜色,告知程锦年:
“画师是那个为陆小姐做衣服的叶悠悠大师。我认出来了,小姐,我们见过叶悠悠大师,在一灯寺倒塌那天……”
“我知道,我早就认出她了。”程锦年用画笔沾了颜色,在白纸上画出红色圆饼,嫌画得不好,换了一张纸重新画。
梁道卿大胆地问:“小姐,你画的是何物?”
程锦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