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冬天露脚踝的人有病。”
桌子上出现了画画的工具,程锦年也画了一幅秋游放风筝图,将女孩的裙子改成裤子,又把男孩的裤子改成裙子,说道:“这么穿很丑,不要男孩,都画女孩吧!”
她用神通抹去男孩,画了四个活泼的女孩,心满意足。
“陛下。”红月回来了。
程锦年看到他脏兮兮的衣服、藏着泥土的头发,嫌弃道:“这就洗干净了?衣服没洗,头发也没洗。梁道卿,给他掌嘴二十,让他去洗干净。”
红月嗫嚅着,说不出话。
梁道卿走到他面前,抬起了手,一巴掌打下,说:“得罪了。”
“啪!”
红月被这一巴掌打得歪了头,脸上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梁道卿很用力。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脸上,疼得红月眼角冒出泪花,心中生怨。
他并不知道,梁道卿若是用尽力气,没有玄功也没有神通的他会被一巴掌打死。
默默地忍耐着掌嘴,红月的脸被打得通红,像发面馒头一样高高肿起,仿佛失去痛觉,惩罚才结束。
他含着泪,委屈地去河边清洗。
天寒地冻,他脱下粗布缝制的外衣,将温暖干燥的外衣浸入河水中。风刮着他的脸,吹得泪痕又湿又疼,他满心怨愤。
不巧,程锦年听到了他的心声。
她的话传过来,轻描淡写的语气:“衣服脱掉,我要看你光着身子蹲在河边洗衣服。”
红月将话听得清楚,羞愤欲绝地道:“陛下!”
程锦年弯唇,被他的屈辱取悦:“我数叁声,你不听从命令,后果很严重。”
“一。”她念道。
才体验过窒息的红月毫不怀疑她的手段,顾不得羞耻心,慌忙脱衣服,唯恐受到惩罚。
开阔的冬日荒野,天光稀薄,树木掉光了叶子,看不到任何绿意。
程锦年拿着一支画笔,看红月脱衣服,说:“衣服不是这样脱的,你要看着我,想尽一切办法展示你的优点,让我对你产生兴趣。”
红月想起他是她的男宠,也想起了如何伺候女人、勾引女人的技巧,他抿住嘴唇,望向安然坐着的她。
观看和被观看,是一种权力关系。
他的自尊在被观看中碎了一地,然而他没有闲暇感伤,他必须取悦她。
解开了衣裳的带子,红月生涩地扭胯摆臀,对程锦年抛媚眼。
透过红月,她看到今年年初为了美丽受冻的陆芳允,喃喃自语:“为了好看,在冬天穿裙子、露脚踝的女人,赏了谁的心?悦了谁的目?”
程锦年撕下小学语文教科书的封面,瞧着搔首弄姿的红月,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打扮漂亮的女人享受大家的注目,得意洋洋。邋里邋遢的男人看着漂亮女人流口水,在脑海里撕破她的衣服,强奸她,幻想她是荡妇,风骚饥渴地跪下来舔他的屌。这叫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不是女人的错。”梁道卿瞥了一眼红月,“男人更应该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漂亮,就像鸡群里羽毛鲜丽的公鸡。”
“男人不配和公鸡比较,女人也比不上母鸡。”程锦年变出一面镜子,以全新的目光打量镜中纤纤弱质的美丽少女,自嘲一笑,“即使我是天下最强的女帝,我也逃不掉男人傲慢龌龊的审视。因为我出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我见到的、听到的一切人造之物,无论是文字还是画作,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审美观念,都被男人侵蚀了、污染了。”
灭世的危险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程锦年摇摇头。
她看向红月,剥夺了他看到色彩的能力:“你的目光猥琐下流,冒犯了我。”
世界变成单调的黑白灰叁色,衣服脱到一半的红月僵住了。
他只是幻想她脱掉衣服的样子而已!
难道他不能幻想吗?
“不能,你只能跳掉你的衣服给我看。”程锦年苛刻地说,她行使观看者的权力,极尽嘲弄地作出评价,“红月,你努力卖弄姿色的样子很恶心,还下贱。似乎随便一个人丢一文钱给你,你就会谄媚地脱掉衣服,如获至宝地舔她的鞋。”
红月冻得打了个喷嚏,梗着脖子说:“我恶心,我不脱衣服了!”
“不行。”程锦年任性又冷酷地说,“继续脱,我喜欢看你委屈心酸,喜欢看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这让我愉快。”
他的贫薄姿色无法取悦她。
命令他脱光衣服,尽情践踏他的尊严,她能获取快乐。
一种以牙还牙的报复性快乐。
迫不得已,红月哆哆嗦嗦地脱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躯体。
干粗重活必须卖力气,他身上有薄薄的一层肌肉,在冷风中冒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像是行窃时被抓住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