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用过晚膳,郁唯楚必定就是沐浴然后睡觉,累的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有些时候她会反复去看那封信,想着时间能否赶得及,这才闭上眼睛睡去。
时过大半个月,纳兰国,天色阴暗。
夏季的暴风雨猖狂的很,风力也大。
男人一袭深蓝色长衫,翩翩坠于铺着光滑大理寺的地面。
他一边拱手一边看向跟前的男人,薄唇噙着温和的笑,“凤澜相信,太子殿下会做得到的。”
“你若想本宫将她送去尼姑庵里度过下半生,本宫自然做得到。”
眼前的男人眉目清冷,面容俊美精巧,他们生的不算很像,但气质有些偏近,只是凤执的温和大都是隐忍而成,骨子里掠夺的本性朝夕难改,“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走上不归路,谁都无法替你预计往后会发生的事。”
凤澜淡淡的望着他,有些失笑,有些话难以说出口,就算他们曾经因为权力而相残过,但两人始终是兄弟。
他没有多想伤他,如今苏凉已走,他更是没有想要继续与他争夺的动力。
“家族无人,母妃入庵,他们不会轻易动乱的。”凤澜温淡的开口,“六弟感激三哥的劝戒,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六弟先行告退。”
凤执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眸极深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你当真要寻死?”
凤澜静静的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不是寻死。”他的嗓音缓慢而沉重,不太像他一贯温和有礼清淡寡欢的风格,“是解脱。”
人若一直在高处,无人抚慰无人理解,却一再的受到逼迫,以及来自内心无穷无尽的提防,谨慎与小心翼翼。
会很累。
“但据本宫所知,你是想游走江湖的。”凤执漂亮的眸子紧紧的倪着他,想着某个女人的请求,耐心的开口,“如果你愿意劝服宁家,解甲归田,本宫可以免你的母妃受此磨难。”
父皇和母后,忌惮的只是凤澜身后家族的势力,倒不是忌惮凤澜。
他现在当真是无心理会太多,当初贵妃犯事,他二话不说便直言自己替母受过。
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眼睛里也再无当初要从他手里夺人的狠辣嗜血,剩下的就更像是冬日里一片望不见尽头的荒野山地。
没有一点生机。
若凤澜愿意做此事,既保全了他自己,也保全了所有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们是他们,凤澜是凤澜。”
俊美男人的唇上扯着淡淡的笑,倘若家族那边有这么好说话,他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有些话他显然不愿多说,贵妃可以保全便已足以,他不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