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断肢瞬间接回了他的双腿,连他浑身上下的溃烂伤疤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整个人仿佛重生了一般焕然一新!
“好……好强……”司马明岚惊异的看着她,眼中流转起希冀和感恩。令人瞬间恢复如初,这么强的术法他闻所未闻。
“小姐……你这是?他之前可是害的你……杀了这厮都不为过!你为什么要为他浪费能量!这样你的身体怕是支撑不到她觉醒了!”云筱不解又委屈的看了看帝姬。
帝姬看了眼深坑中不停左转的大熔炉,青色的尸液从一头注入进去,白色的药丸从令一头产出来,嘴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她优雅地转向了女童,弯下了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摸了摸她柔软的红发,温声的对她说道:
“乐观一点,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差不多要成功了,一切都掌控之中。我觉得,生活也不要太紧张了,适当找点乐子就很好,就比如,狗不听话,比起杀了它,驯服它不是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吗?”
“你……可这不是一条懂得知恩图报的好狗,你对它再好它还是会咬主人,他欠教训!”云筱恶狠狠的盯着司马明岚,他脖颈上的锁链也跟着紧了一分,发出呜呜的威吓声。
司马明岚本能的后退几步,乌黑的眼睛乞怜的望着帝姬,寻求她的庇护。
帝姬温柔地对着他一笑,司马明岚觉得她十分值得信任。
然而他错了,她只是想玩弄他。
她的笑意逐渐狡猾了起来,那样的笑容糅合着美丽和恶毒,直叫人心里看了发颤:
“云筱,你误会我了。有些狗,光靠教训是不足以驯服它的,你得要摧毁它。在它快要饿死的时候,拿一块肉在它面前,然后呢,当着他的面撕碎。给他以希望,又把他的希望毁掉,这样它才会明白——什么是绝望,什么是绝对实力呢。”
帝姬转身面向背后垂头敛目的主事女官,温声细语,十分礼貌客气,可她眼神却是冷的令人胆寒:
“呐,主事,我又后悔了,我想带走他旁边的那个男孩。剩下的,我瞧着,这批药喂出来的成色都不太行呢。不用再养了,今晚全部处理干净,丢进无妄海,您看可以吗?”
“帝……帝姬大人不必过问卑职!皇上吩咐过了,这里是您说了算!”身后女官诚惶诚恐,一下子跪在地上,帝姬越是和颜悦色,她就越是战战兢兢。
男孩如遭雷劈,瞳孔瞬间紧缩,眼神暗到了极点,无助又心碎:
“不……不行!你不可以!”
恶意的戏谑在那倾世的容颜上散开,似是在欣赏男孩的脆弱不堪,红瞳阴沉诡谲的如暗夜中的魔鬼,令人在迷醉中不知不觉的被摧毁:“求主人有你这样求的吗?”
他眸中溢满泪水,身子颤抖了一下,即使女官暴戾,他宁愿挨她们的鞭子,也从未对她们主动屈过一次膝。
可他的生死就在这个捉摸不定的女人一念之间,他父亲牺牲了自己为他换来的机会,他绝不能辜负父亲。他紧咬着牙根,缓缓的弯下了膝盖,跪在了女人的红裙边,脑袋重重的磕了下去,近乎卑微得稚声哀求:“求主人,不要抛弃奴!”
“很好!但,还不够!”帝姬桀桀大笑起来,天空骤然变暗,她的手瞬间渗成了鲜红色,将他凭空抓夺在手中,在他没反应过来之际,瘦小的脖子已被她狠狠扼住。
他竹竿一样的小胳膊小腿在空中里胡乱蹬几下,瘦削蜡黄的小脸因窒息而憋得通红。
锁链极速收窄,狠狠压迫着气管。
咔嚓一声!锁链轻易的碾碎了他喉间的软骨,脖颈大幅度的凹陷进去,铁锈斑的血从喉头喷涌而出。
他整个脖颈都被她拧断了下来!
惊惧的黑眸涣散,他……死了!
司马明岚猛地惊醒,急促的呼吸。
天旋地转,惊魂甫定。
窒息的痛苦是那么的清晰,仿佛真的一样。他的手不自觉地向自己的脖颈摸去,是完整的。
原来是梦。
可一睁眼,他居然看到令他心生恐惧的帝姬正睁大了眼睛在好奇的俯瞰着他!
他应激性的浑身猛地一震。
“夫君,您终于醒啦。”谢秋灵惊喜道。
司马明岚晃神片刻,谢秋灵的姣好面容才渐渐清晰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扶着额,抹去了沁出的冷汗。
他向自己大腿根摸去,那条锁链还听话的匍匐在他的腿上。
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废物男孩了,因为,他已经亲手杀死了那个用可怕手段抹杀了他的思想,让他毫无底线服从于她,使他软弱的可怕女人!
他不会再囿于往事,为什么…还会把灵儿认成她?
他不禁又多盯了谢秋灵几眼,视野有几分模糊,这么一看,灵儿的确…跟那个女人有几分像呢。不过,如果说起来像,凤洛洛会更像呢。
一想起那个女人,心魔蠢蠢欲动,童年那些黑暗的经历也蔓藤般缠上了他。
那种被女人完全掌控与无情玩弄的无助感令他心悸。
但当他亲手杀死那个女人的时候,那种痛苦更是令他痛彻心扉,令他彻夜难眠。
方才大战,灵儿被人胁迫之时,他不知为何又一次回忆起了那种滋味,居然在一瞬间犯了蠢,选择去救她,若不是最后不明原因的反转,他恐怕已经为了这个低贱女人丢了性命!
他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女人如此狼狈的!
他眼神冷了下来,带着锐利,厉声道:“你刚才对我做什了什么?”
谢秋灵无辜的眨了眨眼。
她心中松了口气,幸好她思虑周全,在他昏迷之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果断下了手。她偷用了他的神器,但在她失败后,她立马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位置都没有变分毫。看着个情形,他并没有发现她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夫君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司马明岚愣了愣,他的双眼刚才明明被剜去了,他怎么……又能看见了。
他撑着起身,谢秋灵赶忙殷勤地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越过灵舟望向远方,朝阳已经被向前推进的低垂的碎云遮住,一大片厚实的浅灰色雨云在海平线堆积、飘移、蔓延过来,苍白的天空象是涸了墨水的纸,迅速变暗、变黑。
左眼仍是瞎的,右眼已不再像以往一样能目视千里,甚至视野有些模糊。他的目光又落回了她的脸,发现她的右眼已经没有光彩了。
“你把你的一只眼睛给我了?”他挑了挑眉。
谢秋灵恭敬地跪在地上:“夫君为救灵儿失去双目,灵儿无以为报,方才夫君昏迷,灵儿便施以医术,将自己的低贱目珠奉上,还望夫君不要嫌弃。”
杀他没有这么简单,她需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再从长计议。伴君如伴虎,在她没有找到杀死他的方法前,她需要做好周全的逃跑计划。毕竟她卧底在前,这让她的始终难排疑虑。如果她是司马明岚的话,她可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曾经欺骗过她的人的,为了保险,她会选择把他们都杀掉。
然而,司马明岚居然被她骗过了。
他甚至,出乎了她的意料去为她挡刀,尽管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但她发现了,他与她不一样,他并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王者。
他暴露了一个致命缺点——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漠视感情,相反,他很渴望女人崇拜式的,毫无保留的爱。
爱情是蜜糖,让人愉悦,幸福,安心,但它也是毒药,人们为了追求和维持这份甜蜜,不予余力为之投入,为之战斗,歇斯底里,甚至付出生命。
如果利用的好,爱情将是人与人之间,最阴险,最有效的武器。
若她能让他爱上她,那她就可以将他利用到底,使之在不知不觉中毁灭殆尽。
这意味着,除了逃跑外,她还有一条更好的路可以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做一点牺牲就能让他更需要她,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
司马明岚手指蜷紧了一分,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
他沉默片刻,眸底凌厉的光芒闪过,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疲倦和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疏离: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才让我更感激你?”
谢秋灵顿了顿,眨着眼睛看着他。
他微微勾起的唇角诡异而冷漠,浑身散发着寒气,周围温度骤降,压迫感随即而至:
“不要以为,本君出手救你是出于担心你的贱命。方才大战,即使伏魔阵成,本君也只有一成胜算。本君考量之下选择救你,只不过是因为,这样天下人都会道本君仁慈有义,本君也会输的更光彩。本君眼珠没了,有无数女人排着队等着送本君眼珠,你的眼珠,在本君这里也不值分毫。希望你认清自己,不要试图引起本君的注意!”
他斜睨着善良可欺的她,嘴边冷冷吐字。
这一说完,他心里舒坦多了。她应该会委屈的想哭吧,看她这幅温顺的样子,他就想欺负她,把她欺负到哭。他要让她明白,她被他完完全全掌控着,毫无翻身之地!
但话说,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哭过呢……
“……”
谢秋灵脸上怔讼,心中却在冷笑,他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
他这是在色厉内荏。如果他真的一点不在乎她,那他的情绪根本不会为她而动。为了掩饰他心中的慌乱,他居然在装腔作势。可表面装的越厉害,越是说明他不敢直视内心呢。
她还可以更大胆一些,说不定,她可以试图掌控他的情绪。
她随即双眸中燃起了崇拜的目光:“好厉害,夫君真的好厉害!灵儿贱命当然不足为夫君所虑,夫君渊图远算,意在无遗,不愧为王者!灵儿心悦诚服!”
司马明岚拢手轻咳,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但是看着她真诚爱慕的目光,确保了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是高大无比的,他心里居然意外的受用。
他心中窃喜没多久,跪在地上的温顺少女又温声细语道:
“但是——灵儿的目珠子在夫君看来不值分毫,对灵儿来说,却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呢——夫君能不能还给灵儿呀。”
谢秋灵眨了眨眼睛,向他摊开了双手。
“你……”他仿佛被噎住,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她居然还敢要回来?一天不教训,胆子可是大了。
他勾着唇,缓缓地站了起来,阴影整个笼罩在了她身上。
“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奴隶,你的一切归我所有,不仅是你的眼珠,就算我要你的命,你也要无条件的给我。你的眼珠我勉为其难的先用着了,待我想扔掉了,我不允许去捡,你也不可以去捡!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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