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脩接过酒杯,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在随从由期待变成惊恐的眼神中,哗啦啦地倒在了地上。
面前的画面再次碎裂,林脩再次闭上眼,继续往前。
剧烈的惨叫,凄厉的嘶吼,各种血腥的场面刺激着他的视觉和味蕾。
亲情,权力,恐惧……林脩从下了河开始,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不停的走过。偶尔会有迟疑,但他从不愿停下脚步。
直到,他走到一片熟悉的山林。
烈日当空,辽阔茂密的森林,因浓密的树叶遮盖而显得阴翳幽暗。林子深处,倏然传来一声兽鸣,其声痛苦哀切。那声音渐渐近了,一头个头庞大的麋鹿突然从一棵大树后蹿了出来,脖颈处一支箭矢深深地嵌入了肉中,血顺着它的脖颈一路往下,滴滴答答落的满地都是。
麋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它本能的想要逃跑,可脖颈上致命的疼痛已经毁掉了它所有的判断能力。太过疼痛的感觉让它不停的撞击着周围的巨木,想要止住这种感觉。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踩死了大片大片的闻觅着血腥味而来的虫蚁,就只是撞倒了几株小树而已。
“噗呲!”又一只羽箭不知道从哪棵巨树上激射下来,直直的插进了麋鹿痛苦嚎叫的嘴中。
麋鹿还想要嘶吼,还想要咆哮,可是它已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带着不甘痛苦的眼神,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森林里又恢复了寂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般。
下一瞬,麋鹿倒下的那棵大树上,突然跳下一个身影,像是确认麋鹿有没有诈死般,狠狠地在它伤口处踹了一脚。见麋鹿果真一动不动,显然是真死了,身影这才弯下腰,开始拽着麋鹿往外拖。
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少年郎,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也就和麋鹿差不多高,就体格来说,估计还不如麋鹿重。
少年一身脏兮兮的布衣,本该是衣袖的地方还空荡荡的,也不知是狩猎的时候弄坏了,还是他自己嫌碍事给撕了。
麋鹿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点儿,少年拖拽着很是吃力,可是少年显得很开心,嘴角眉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林子里的树木长得很密集,期间各种荆棘密布,也不知道少年拖着这么大个猎物,是如何毫发无伤的穿梭其中的。
终于,在又拐了一个弯后,少年终于拐进了一个略为平坦的峡谷。谷内野花遍地,一条清溪蜿蜒其中,很有一番特别风味。特别是刚从那种压抑的密林中出来,整个人都会变得轻快起来。
少年把手中的猎物和背上的箭篓一丢,欢快地跳进了水里,洗掉了满身的汗味。又顺带洗掉了身上的脏衣服,拧干了水,随手晾置在旁边的小树苗上。
天这么热,又时不时有风吹着,
不用多久就能晒干,到时他又能接着穿了。
从水中起来,少年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这才继续拖着猎物,拖拽至阴凉处,拔出大腿上连洗澡都不愿意解下的匕首,飞快的处理起来。
别看他年纪不大,处理手法却极为老道,整张鹿皮被他剥下来,除了那两个箭眼儿,再没有其它伤口。光这一手,足可看出他处理的猎物就不知繁几了。
等到麋鹿大腿上了烤架,少年这才抹了把汗,把匕首在水里洗尽,小心的裹好,又插回大腿上。森林里生活总是充满各种危险,匕首已经成了他的必备之物。
挑了挑火堆,少年想了想,飞快的往密林里窜了进去,很快又窜了出来,就这么会儿,手中已经多了几个浆果。匕首在浆果上划了几下,双手用力一捏,浆果的果汁就尽数滴落在了鹿肉上,被火舌舔过,发出一阵滋滋声。
鹿肉已经开始发出阵阵香味,直冲
少年的鼻息。他咽了咽口水,忍住啃一口的欲望。因为他知道,现在熟的只是表皮而已,要是不想吃生的,就必须再烤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少年的视线开始往山顶方向飘。心里琢磨着,估计师尊又坐那里看风景去了,也不知道那儿景色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也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