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芙灵阿和高露微两人同时脸色一沉,这金氏是在讥讽她们最早在王爷身边伺候却没能拢住他的心吗?!
“晚生几年你能不能到爷身边伺候还是个事呢。”富察.芙灵阿毫不气地甩了下帕子往回走,“这做奴才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思大,上赶着往上爬,小心别爬太高了摔下来可是要命的……”
这话连高露微也说进去了,她当初就是使了计往弘历身边凑才得的宠,即便如今身为侧福晋也抹不去她由宫女变成近身使女,再提为格格、侧福晋的晋升之路。
苏宝柔看着高露微阴沉地瞅着富察.芙灵阿离去的模样心中一颤,默默地跟着离开了。
“高姐姐,你不过去给王爷福晋请个安吗?”乌喇那拉.妮莽衣说道。
“今天可是福晋的寿辰,我想福晋不会愿意我们去打扰她的。”高露微冷道,她又不奢望王爷的爱,她要的是权势地位,这种给王爷福晋添堵的事她才不干呢。“走吧。”这话是对金篱说的,只是口气不怎么好。
金篱知道刚才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吭声地跟了上去,不想步子才迈出,鞋底就踩到了什么似地一滑,“唉哟——”她伸手一抓,珂里叶特.果新却朝旁边一躲,金篱一下子摔到地上,旁边的乌喇那拉.妮莽衣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一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们格格起来!”高露微柳眉倒竖地对着魏细语喝道。
“格格你怎么样?!”魏细语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上前搀扶住金篱。金篱倒吸了口气,“我的手……”扭到了,而且,手掌破皮了,幸好肚子没摔得太狠。“快喊太医!”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恼喝传来,弘历扶着云珠走了过来,身后的灵枢和明心等人已悄悄地护到了两人背后左右。一想到这些女人在偷窥自己跟云珠的相处,他就觉得膈应,现在又出现了这事,更是觉得她们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爷,您一定要查清楚,有人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呀。”金篱珠泪涟涟,血珠沁在她柔嫩的掌心显出一种刺目的艳美,其中有一颗小指大小的珠子……
这女人蛮聪明的,不说别人害她,却说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弘历刚失去一儿子不过两个多月,现在又有人算计未出生的……不恼火才奇怪。云珠才这么想着,果然就听他寒声道:“刚才谁在这里?”
锐目扫向一旁的乌喇那拉.妮莽衣、高露微、珂里叶特.果新。
珂里叶特.果新顿了顿,上前行了个礼,道:“因着今天是福晋的大好日子,婢妾等人宴后便趁兴相约游园……”将方才几人凑巧走到这里,停下对话等一一描述出来,后道:“婢妾本应该在金妹妹摔倒时扶住她的,只是婢妾这个月的月信还未来,怕肚子里又有了,所以……”她抿着唇,剩下的话也不必说了,自私之心人皆有之,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云珠有些讶异地看向她,这珂里叶特氏可真会利用时机啊,一个儿子刚死马上就利用弘历的怜悯愧疚之情抓紧时机怀上。
不过这机率是不是高了点?弘历在她院子里歇息的次数并不多,莫非她手头上有什么助孕的药?
富察.芙灵阿和苏宝柔等人又被叫了回来,但显然,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离开后发生的事,这掉落在地上的珠子也与她们无关。
这种普通的珠子来源想查也无从查起。
幸好,金篱只是动了胎气,手受了点伤,身体并没什么大碍。
表面上,与金篱发生口角的富察.芙灵阿最有出手的动机,然而细细一推敲,就能发现,最有可能的人其实是敢干站出来承认自己“自私”的珂里叶特.果新。云珠可没有忘了珂里叶特.果新之所以会将熹贵妃赐的长命锁拿出来给儿子戴上是因为金篱的一句话,做为一个母亲,想必珂里叶特.果新也是不会忘的。
再有,她怀孕的借口太巧了,苏太医给她把了下脉,也不敢断定她怀孕,只说有迹象,但日子太浅,过几天才能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之前因为喉咙痛所以去抓了青草熬汤喝,结果演变成全身骨头痛,肌肉酸疼,前两天脑子有些晕乎就没码文,今天好些了,鼻水开始出来了……
有什么别有病,亲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以下正文:
太宗崇德元年,皇太极下诏,规定以清显祖塔克世的直系子孙为“宗室”,其余伯叔兄弟旁支子孙称“觉罗”。宗室子弟系黄带子,觉罗系红带子,由此以示区别。宗室被革退进系红带子,位列皇族家谱《玉牒》之末。觉罗被革退者系紫带子,位列《玉牒》最末。
不管是黄带子、红带子又或是紫带子,相比起一般的满八旗子弟,他们的血统身份又高了一层,而其中,觉尔察氏紫带子又有所区别。觉尔察氏,因世觉尔察地,因以为姓,然究其血缘,先祖与努尔哈赤乃同族同宗的“觉罗”氏,康熙晚年宗人府重新核查皇族宗谱,觉尔察氏才被从镶黄旗重迁回正黄旗。
可以说,觉尔察氏既有爱新觉罗皇家血统,又是因满汉文学上的卓越贡献,才被赐予紫带子,比别的宗室子弟多了个无形的光环。
只是觉尔察氏做为满洲大姓之一,历史久远绵长,氏族巨繁,虽不比瓜尔佳氏、钮祜禄氏、栋鄂氏、佟佳氏、兆佳氏、伊尔根觉罗氏等与宗室联姻,名将名臣辈出,勋爵在身,却也是声威显赫,地位尊崇,族中子弟出仕的并不少,只是觉尔察一族的女子不必参加选秀,所以才在满族重女的社交圈里显得低调。
宴席散后,一行人往御花园赏暮日春景顺带消食,雍正带着永琏熹贵妃带着和敬,和徽跟着永璜和宁玩,云珠便迫不及待地向弘历打听,“到底是哪家的觉尔察姑娘入了皇阿玛的眼,把她指给春和?”
瞧她那紧张的模样,弘历心中一阵酸,“去年皇阿玛不是恩赐觉尔察十二辈孙七十和他的妻子富察氏么?就是他家的嫡长孙女,听说这个姑娘因为给母亲守孝错过了议亲的龄,现在都十七岁了,这次会请皇阿玛指婚也是因为她的妹妹也十三岁了,这一拖二延的,姐妹俩怕都给耽搁了,觉尔察.七十这才上本请的指婚。”
觉尔察.七十?
云珠一想,确实有这么件事,这个觉尔察.七十是觉尔察.达海的嫡系孙,他们这一支向来枝叶不茂,不过在学识上却继承了达海的优秀遗传,为满、汉、蒙、藏、维、朝鲜、锡伯之间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特别是打开国门的这几年,在理藩院做得有声有色,因此在去年九月得了雍正恩赐。
他的嫡妻富察氏论起来还是李荣保他们那一代的远房族妹……这辈份乱的。
“年龄倒是合适,只不知那个觉尔察姑娘性情如何?”他们富察家向来以军功立足朝堂,而觉尔察.达海的这一支向来致力于八旗的满汉教学及朝廷文职,两边是很少接触的,谁知道当年那位富察姑奶奶是怎么嫁到觉尔察家去的。别个经过选秀的贵女至少规矩性情什么的还能看出个大概来呢,这觉尔察家……如今也只能尽量去打听了。
弘历失笑:“皇阿玛既能给她指婚想来是不会错的。”
云珠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不如说“觉尔察家的教养不错”更容易让她取信,皇上整天不是待皇宫就是圆明园地,哪里来的时间亲自看人家姑娘?“你看我是不是找个时间请觉尔察家的姑娘进宫里坐坐?”
“自然可以,请太太进宫陪你些日子也使得。”
“真的?”云珠惊喜地问。
“什么时候骗过你?”弘历左右看了一下,“累不累,我们到万春亭坐一下。”
“也好。”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也有些累了,“我方才好像看和徽他们往那边去了?”
找了处斜栏靠椅坐下,望着天边舒卷的烟云,光影荟萃,如春花争魁,丝丝飞絮如千蕊吐醉,那点点的游斑,也跟含苞的花蕾似的……真是美不胜收。
凉几吹来,弘历下意识地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儿,只见她惬意地微眯着眼,乍泄的眼波清若春溪,明如朝露,淡粉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几丝绚丽的霞光像顽皮的小孩溜到了她柔嫩似玉的颊上,鬓角几丝细细的绒发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他突然有些看呆了,云珠容貌气质有种皎洁如月清逸脱俗的出尘之美,妆扮上淡雅有之雍容华丽有之,却因不太喜欢在脸上涂抹胭脂水粉的缘故,很少在五官上给上惊艳的观感,他还记得她曾在闺房的那次融合了清冽中透着妖媚、妖冶中漫着灵气的那种妆扮,曾经很庆幸她从不在外人那么化妆过,可这一刻他发现,其实不必那些胭脂水粉,她也能美得如梦似幻,只须给她一定的环境。
可不是么,他对她一见倾心的那个灯火辉煌、游人如织的上元夜,那个仿佛从广寒月宫落入凡间的素娥仙子、那个仿佛从东海水晶宫中乘着鲛珠出海的龙女……不需要什么彩衣艳妆,她也能动人心魂。
他的眼光柔得能掐出水来,手臂环着她的身子安抚地放在她的隆起的腰侧……忽然,他惊喜道:“他动了?!”
云珠动了下身子,嗔道:“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大惊小怪什么。”
可是他每一次都觉得很新奇,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动,他的心就跟着动,有种很奇妙的联系。“这个孩子可比三胞胎折腾人多了。”
想想一开始的孕吐、不思饮食,还有现在的背痛、腿抽筋等等,可比当年怀三胞胎时反应强多了。
孩子又踢了一下,仿佛在抗议什么一样,弘历笑眯了眼,道:“啊,还不承认?再折腾你额娘小心出来后阿玛打你屁屁。”
这次好半天肚子里没动静,云珠啼笑皆非,拍了他的手一下:“别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