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不蠢,虽明着投靠了娴妃,得罪皇后的事却半点不沾。她算看明白了,偌大一座皇宫,里面就是添再多美人名媛,皇上最爱重的还是皇后。她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小小宫妃凭什么去争?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况且她从未好过。
还是敏贵人聪明,可笑自己还曾瞧不起她。
……
十二月,永璧迎娶侧福晋李佳氏,云珠又赐了几样东西。话说这两年她内库里的好物件真是流水一般哗啦啦地往外流……幸好,弘历对她着实大方,上进的好东西和内造的物件看着好的就往她长春宫搬。
转年。
由于傅恒没有像原史上那样领过弘历息事宁人的密谕,等他整合了所有军士后,立马召开了军事会议,分析了大小金川的地型以及敌我双方军事上的优缺点后,改变了原先的战术,配合大清的枪炮,开始了铲平大小金川之路,那些大小金川引以为傲,赖为倚护的碉林一个个在炮火中成了废墟……
土司莎罗奔、土舍郎卡、瞻对土司班滚,痛哭流涕请求投降的声音被忽略了。
有这些碉林在,大小金川易守难攻,这次是自己仗着炮火的威猛和战术上的出奇不意,要是以后大小金川有了对抗的方法和枪炮,那大清的军队还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次平定大小金川完全是大清内部消耗战,完全没什么战利品可言,加上之前又损失了不少将士,从本心上讲不踏平大小金川不足以振军威!不足以抚慰阵亡的大清将士在天之灵!不过傅恒到底没多做杀孽,只是毁了大小金川那林一样的碉堡。
三月,土司莎罗奔、土舍郎卡、瞻对土司班滚被半押半护送地跟着大军返回京城对皇帝表示效忠时,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底气与傲气了。
弘历对傅恒能挽回大清军威极为高兴,之前的憋气总算一扫而光了,他大方地封了傅恒为忠勇公,另外专门命画师给这次出征表现出色的十几个将领绘制画像挂进了紫光阁,另有一些战死的将领也进了武英阁,而士兵则在统计核实后刻碑摆进烈士陵。
对这个结果,云珠比任何人都高兴。
战争有时带来的并非简简单单的输赢及统治权的完整,而是民族的促进与融合,还有经济的发展……
云贵山区在现代仍有一些极为贫穷落后,她不敢妄想在这封建时代就能搞什么资本主义出来,但至少能加速一个云贵大部份地区的发展,就像当年雍正派鄂尔泰任云贵总督开发西南,设置州县,改土司为流官,把内地的耕种、纺织、冶铁、烧窑、采矿等生产技术,命人在改流地区传播,使这些刀耕火种的穷山僻谷得到开发。
何况,她心里始终顾忌着历史上傅恒、明瑞等人战死在那片土地上。碉林一去,大小金川不足为患。
等大小金川的事告一段落,时间已经到了五月,雍正时期开始就陆续派往海外学习的人员又回来了一批,弘历便腾出手来处理这事。
首先,是他们从海外带回来的书藉与技术资料,先翻译出来。知己才能知彼,海外诸国的军事力量大清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们的民生及生产技术上的却所知甚少。
其次,是特别吩咐的,将海外一些经济作物的种籽树苗进行栽种、培育。当然了,要送一份到长春宫,云珠最喜欢收集这些了。
自开了海禁,大清高层便时不时地能听到外海的一些见闻,对英、法、荷、葡萄牙等国通过各种手段在其他大陆肆圈瓜殖民地,奴役别国百姓,压榨其他国家的各种资源发展自己国家的事清楚无比,而且托那些消息灵通的商人的福,大清不少百姓也知道这些,虽然西洋物件照用,但对外国人却多了一些警惕。
再加上这几年海关屡屡缴获的芙蓉膏……大家用脚都能猜出外国人对大清的狼子野心了。
有一些走海贸的大商人怀着恶心外国人的目的,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些芙蓉膏从海关衙门那儿买了出来后以走私的方式倒卖进海外其他国家了……
想到如狂澜既倒一样落入英国手中的印度,收到了粘杆处情报的弘历看完哼一声也就过去了。不是还有一句“死道友不死贫道”么,只要不祸害自己国家就行。那些外国人也是贼心不死,明明大清已发过声明不准外国人挟带芙蓉膏进入大清,一经发现大清将采取惩罚措施,或是将挟带芙蓉膏的商船货物扣压,商贩打入监牢;或是拒绝该国时间不等的通商权……合该让他们也头疼去。
当年要是没有大力发展枪炮,整顿大清水师,发展海上军事,如今的大清恐怕真的只能闭守国门,才能阻挡这些洋国蚕食了。
不管是治国还是为人,固步自封便是自绝前路。
在与雍正商议大事时,父子两个都觉得自己当年做了十分英明的决定。
“只有与时俱进,积极参与,才不会落后挨打,才能掌握主动权。”这些新鲜又让人一听就懂的词语,远远比不上话语里蕴藏着的超前远见。雍正有时候想起云珠以前说过的一言半语,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很有意思。
不是不觉得她的神秘与异于常人,只是他老了,没了年青时那种追究到底什么事都要分个是非黑白的劲儿,也渐渐懂得了难得糊涂。富察.云珠,她有远见也罢,有福气也好,只要对大清有益,只要她一心为着弘历和永琏他们,他便由着她,也护着她。
想到她眼看又要给弘历添一个嫡子或嫡女,雍正嘴角浮起淡淡地笑意。难得有这么个心清眼明的女人,有福气的是他爱新觉罗家呢。
翌日,弘历便召集内阁、军机、议政大臣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会议。
……
星罗喜见会同归
六月时节,骄阳似火。
“这池荷花开得真好。”水色如碧,荷叶如盘,莲荷婷婷,另有几只蜻蜓粉蝶绕来绕去,蹁跹不去,白鲢红鲤在叶底水中嬉戏,偶尔跃出水面,甩出几滴莹莹水珠在艳阳下闪闪发光。
瓜尔佳.赫弦还是第一次来圆明园,跟着云珠逛了几日,也为这里的景致而觉得心旷神怡。闻言笑道:“皇额娘要不要采摘一些回去,煮汤茶做点心都好。”
“也好,天气这么热做些汤品给永琏他们送去。”云珠让冯益找人去采莲叶莲籽了。
“媳妇一会儿也做个荷花糕给皇额娘尝尝。”瓜尔佳.赫弦喜动颜开地说道。跟云珠相处越久她越发放得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更灵动了一些。
只要大面上镇得住,云珠对这种转变是乐见其成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才是男人心目中妻子的完美模样,能打动人心的永远只有真性情。虽说皇家重规矩,但人也不能给规矩绑死了不是?
晚风轻掠水面,带来丝丝清凉。
云珠真心觉得自己搬来上下天光这里住是对的,地儿虽不大,胜在凉爽,尤其对孕妇来说。
弘历只能每天处理完政事就赶来这里陪她用晚膳,散步消食。
漫天的晚霞倒映在水中,波光显得格外滟潋迤丽。云珠忽然兴致大起,“不如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弘历看着摆在岸边的那架大钢琴,“你会弹?”
“小瞧人。”云珠横了他一眼,“别忘了长春宫后殿里还摆着一架呢。”
这些年傅玉到底送了她多少东西,弘历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他摸了摸鼻子,自己这个夫君再不努力都要被比下去了!
忙上前亲自为她拉好椅子。做为一国之君,尽管心中不屑,不过西洋的礼节他还是学了不少。
云珠脑子里是记着不少歌曲,都是现代时比较流行的经典曲子,比如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比如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的《斯卡布罗集市》等等。这些年她的闲情逸兴并非专注在音乐上头,所以到现在也只是靠记忆摸索着恢复了三四首曲子,《斯卡布罗集市》是比较熟悉的一首。
熟悉了一下键音,她按了一串水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