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的灭了炉子,甄知夏看他吃力的弯下跛足,极其小心的从床底下翻出一套木匠工具,心里忍不住一酸。
其实甄四比她们更可怜吧。
华铜是被村里的孩子们一路上拥簇着回家的,该说他力大惊人,他去了后山半个多时辰,居然砍了一颗一人抱粗的大树,几个大枝桠被砍了丢在驴车上带回来当柴烧,那大树干则被他一头搭在车上,一头自己扛在肩上,徒步运了回来。
见到华铜“嘿”一声毫不费力的抱起大树干,除了宋梅子,院子里其他人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宋梅子得意道:“我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扛了只百来斤的野猪下山,比你们还吃惊呢。”
甄四干搓着手,拿起方才李氏倒给他,还来不及喝的胡荽水递了过去:“妹夫,喝杯茶吧。”
华铜从甄四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便干脆的接过粗瓷碗一口喝干。
甄知夏在桑梓树地下磨磨蹭蹭的看小姑夫刨木打床骨架,真真一个铁钉子都不用。李氏洗完碗,合着宋梅子把两个奶娃子都哄睡了,见甄知夏还没有进屋的意思,就隔着窗棂催她:“知夏回来,别给你小姑夫和四叔添乱。”
甄知夏吐吐舌头,朝着低头干活的华铜轻声道:“小姑夫,你抽空给我做一把弓箭吧,我想练练手。”
华铜诧异道:“你要弓箭干啥,这可不是姑娘家玩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才偷偷和小姑夫你说么,小姑夫放心,我不会闯祸的,我当你答应了啊。”不等说完,脚下一溜烟就往屋里跑。
华铜无奈的笑一下,梅子这个侄女儿倒是真能淘气,做个就做个吧,顶多削个木棍子当箭给她玩玩,想来也兴不起啥风浪。
三天后,甄知夏千盼万盼的,接过小弓就鼓着小脸:“小姑夫,你这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吧。”她还特地从屋里拿出一个锅盖大小,草绳编的靶子:“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好的,小姑夫你看看,这靶子还用的到么。”
身高八尺有余的汉子一头汗,看着这个才及自己腰带高的小姑娘,一脸无奈道:“你咋还做了这个,你这丫头到底想干啥?”
甄知夏扭曲了小脸开始打苦情牌:“爹早早就答应我的,不过还没来得及,他就……。”
华铜拿这个长得娇滴滴,性子却异常顽劣的侄女儿毫无办法,一听她把才走的姐夫都搬出来了,忙应道:“行行,我再给你做两只箭,但这弓够你用了,再大你也拉不动。你可要答应小姑夫,这可不能拿来伤人,会出人命的。”
甄知夏一咧嘴,摆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姑夫放心,我保证不闯祸。”
摸着手中异常光滑,连根毛刺儿都不见的小弓,甄知夏乐的喜眉笑眼,当年获得全省业余武术竞技亚军,她用奖金又报了个箭术社团,刚刚练得手头发痒就穿越了,这可是第一次,有机会一续前缘。
眼下不过八月,后山的野菜已经重新长了一波了,家里一下子添了好几口人,不光光是米面,连田垅里的蔬菜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
甄知夏借着挖野菜的由头,藏了弓箭和靶子去后山。因为一身雪白孝服很是惹眼,甄知夏怕村人说她热孝期间热衷娱乐,直走到黄褐土路被绿草掩盖,放眼望去全是高树才停下脚步。
这里总安全了吧。
找了个高度合适的枝桠拿绳草绑了靶子,甄知夏站远了十来步,拉弓满弦放箭一气呵成,一声低啸,箭羽就轻轻松松射中了草靶子。
不错,虽未中靶心,这射箭的手感倒是还没忘干净。
连着射箭拔箭,拔箭再射箭,随着射箭的感觉越来越到位,甄知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忽听脚跟后头刷刷的草动声,她猛地一惊,尖叫着跳到身旁一个大石块上,惊疑不定的看了半天,却见十几步外,一个灰突突长耳朵的小东西跳着跳着跑开了。
甄知夏懊悔的大叫起来,这分明是兔子!
还未进深山就遇到了兔子,看来这后山果然是个宝贝,当下甄知夏连射靶子的心思也没了,拿了轻弓左顾右盼,一门心思想寻着什么猎物当一把猎户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