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夫人将裴东南拉进他自己的屋子,裴东南只扫了一眼,便发现自个儿的屋子里床面铺盖统统换了一新,桌子上还多了一盘鲜果儿。
“东哥儿,瞧瞧这些,娘专门替你准备的,就等着今日,还有王婶送来的簇新的被面,娘过几日再给你换上。”
裴东南有些不忍打断她激动的絮叨:“娘,不用这么麻烦,以后我多住馆舍,这屋子不会常住人。”
里正夫人愣了下:“你,你还要继续读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亲生子?”
裴东南秀气的面孔微微一红:“院士推荐我在朱子书院做教谕,我每日来回不方便,不如就住那里的馆舍,娘和爹不若也一道去镇上一起住,我也好就进伺候您,至于里正一职,爹年事也渐渐高了,为了梧桐村忙了半辈子,让出来也罢了。”
里正夫人自然无比欣喜:“教谕好,斯斯文文的受人尊敬,我觉着比做官好,不过我和你爹还是住村里,几十年下来习惯了,大家伙儿待咱们也亲,我也不放心你哥和嫂子独自留在村子里,你嫂子最近又怀上了,比上回还娇惯,我总得看着。倒是东哥儿,若是不回家可不就是教我我更不放心你,这日日瞧不着,总得忧心,不然你立马讨一门亲,娶个好媳妇照顾你,倒也说得过去。”
裴东南见她娘绕着绕着就往婚姻的名目上套,便倒了盏茶,拉他娘坐下:“朱子书院待了这些年,熟门熟路的有什么不放心,教谕也有宿舍住,一日三餐照旧吃不了苦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且这是县学,月例也高,每月二两半足银,需要什么买来便是,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梧桐村里大多数人家,家里七八口子人,忙活一年也赚不了十两,裴东南一人一年就三十两,委实不少了。
“至于娘说的亲事……”裴东南踌躇下才涨红了耳壳,面色认真道:“儿子现而今年纪也不小了,也确实该寻一门亲定下来。”
里正夫人欢喜的拍手:“正好,你表姨前个儿才来探口风呢,眼下你既然应了,我明日便去回她。”
裴东南闻言脸色刹然一变:“这事和表姨又有何关系。”
“你表妹从你上回考中秀才,一直在家等着,已经足足等了三年了,就等着你这回乡试后定亲呢,怎的没关系?”
裴东南急起来,猛然起身道:“娘,你说的是哪里话?不是上回就明确告诉你,我心里已有她人,怎的可能又和表妹牵扯起来。”
里正夫人讶然的仰头瞪着他道:“你当日说的那般遮遮掩掩,也不说明是哪个姑娘家,我只道你一心要考乡试才拿出来的托词,是和你表姨说过了,奈何你表妹执意等了三年,你可不能负了人家。”
裴东南只道自己的计划是该水到渠成的,听到这里已然急的慌乱起来:“娘,次等大事可能随意玩笑,我心念甄家的三丫头甄知夏,是决议不可能娶表妹的。”
里正夫人怔然:“甄家的三丫头?怎的可能,她今年才,才……”
“满一十三了。”裴东南笃定道:“整好是定亲的年纪,我只求娘应了我,便找媒人上门提亲。”
近两年见这丫头的时辰越来越少,课业繁忙是一样,另一样却是裴东南避嫌,她长大了他自然是高兴,可也因为少女妙龄,他再不能如同她年幼时那般亲密,他只辛苦忍着,就等着这一日,怎能又被旁的耽搁了去。
里正夫人呆坐了会,却她断然道:“不行,若是这丫头,我定然不同意!”
#
“这盆种的可是花旗国的波斯木?”许汉林手指一盆妖娆植物,蓝得发紫,艳丽的教人过目难忘的妖花,与中土含蓄内敛的美截然不同。
总督大人奇道:“的确是波斯木,但这波斯木在我国境内屈指可数,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许汉林听得这话心下才大定,既有了这花,居然还是养在内室,那便是说总督大人的侍妾的怪病寻到病因了。
许汉林不答,直接指着垂帘后隐现的花架红木床:“总督大人,夫人的病我已经猜的□不离十,还请总督大人寻个人,在夫人身上细细查检一番,可有蛇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