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嘿嘿……没什么……那个……没什么……”洛唯挠着头,嘻嘻哈哈的企图遮掩过去,开玩笑,他难道能告诉秦锋:我们刚才看你的眼神就是大舅哥看妹夫的眼神吗?
秦锋皱了皱眉,心想搞什么啊?这么紧要的关头。
等了片刻功夫,他邀请的几百人手便到了,众人呈扇面分散开来,各自寻找飞刀留下的线索,一旦发现线索,便立刻以烟火为号,将人手召集过去。
这个办法在出了城之后就不再用了,一是怕烟火打草惊蛇,二来,城外道路简单,飞刀线索并不难找,不过大概是飞刀所余不多的缘故,越往后走,飞刀出现的间距越长,到最后,除了一些必要的地方外,剩下一些可以留标记的地方干脆是用石头画了一柄飞刀。
就这样,一群人直到天将黑时,方来到之前那三个绑匪休憩的草地。
“世子爷,看这方向,劫走人质的应该是那些清风寨的土匪了。”
忽见一个老爷子分开众人走过来,认真道:“那些土匪我打过交道,虽不能说是穷凶极恶之辈,却也不讲什么道义,举凡劫货杀人,绑架勒索,他们几乎就没有不干的。之前地方官府也组织过几次清剿,然而却都是铩羽而归。只不过从那以后,这些土匪也收敛了些,大概也知道此地距离京城不到三百里,真干出什么惊天大事,上达天听,皇帝派了大军来,他们也是抵挡不了的。所以这些年听说他们为恶的次数不算太多。”
秦锋点点头道:“到了这里,天马上就要全黑了,又不能用火把,不然的话只怕惊动了那些绑匪,但是我们的人质不能等,梁前辈可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好办法吗?”
被称为梁前辈的老爷子笑了笑,捋着胡须道:“我的意见,世子不用着急,这些土匪只是求财,赎金没到手之前,是不会对人质怎么样的。不如咱们在这里歇一夜,天亮后再上山。还正好可以寻找之前那位侠客留下的记号。”
老爷子不急,是因为他不知道被劫持的是两个女孩儿。然而秦锋洛唯宫羽能不着急吗?因此宫羽沉吟了一下,便对秦锋道:“不行,土匪向来狡猾善变,一旦他们有所警觉,威胁到六……人质安全怎么办?咱们必须连夜上山。”
秦锋沉着道:“我也知道时间紧迫,只是……只是若上山,惊动了那些土匪,别的我不怕,我就怕他们迅速把六……人质转移,又或者,根本不是他们干的,只是绑匪也恰好选中了这个地方,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么?”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等天亮?可到那时……”虽然有秦锋的保证,但洛唯还是不敢想象妹妹一旦受辱的情景,听说那些土匪都是急色鬼,万一土匪头子因为妹妹身份高贵……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梁老爷子很疑惑,他认为自己提出的这想法很靠谱,怎么面前这三个年轻人却如此着急?好像今夜一定要行动似的?被劫持的人质到底有多重要?再重要,还能大的过他的生死安危吗?自己提出的那个稳妥办法才是最可行的好不好?
梁老爷子有些不满,忽听秦锋回头问他道:“老爷子,附近是不是就只有这一个匪窝?”
梁老爷子吃了一惊,世子爷这意思,很明显也是要连夜上山了,只是,这也太鲁莽了吧?于是老爷子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世子爷,虽然这些兄弟们的身手都不容小觑,但是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人家那几百号土匪杀人啊,一旦惊动了,人质后果堪忧。”
一句话说的秦锋也犹豫了,他只觉心似被揉成了两半,这时候方菜深刻体会到“关心则乱”的滋味,看看宫羽和洛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秦锋也无力的笑了,摇头道:“两位,我现在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间在讨论中迅速流逝,天边最后一丝光亮终于隐没,于是整个大地都彻底被黑暗笼罩。
众人却还是拿不定主意。就在此时,忽听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其他人也都惊呼起来,其中一个人指着远方半山腰大叫道:“天哪,看,那里有火光。”
秦锋等人连忙回头看去,果然,就见半山腰似乎是有几十支火把在晃动,他呆了片刻,在脑海里迅速想了几种可能性,然后当机立断,大声道:“燃起火把,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上山。”
“世子爷,这万万不可啊,燃起火把,惊动了那些土匪……”梁老爷子急忙阻止,却见秦锋露齿一笑,沉声道:“那些火把凌乱,并没有固定的队形,可见他们是临时起意下山,那一定是山寨里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此时我们前去接应,土匪们未必能摸得着头脑。走,快去吧。”
他这只是理由之一,事实上,不但是他,就是洛唯和宫羽,此时也都想到了那个给自己等人留下飞刀标记的无名大侠。而能让土匪们临时匆忙下山的突发事件,也许便是人质跑了之类的,如果真是这样,一旦他们不能及时接应,只靠那个无名大侠,未必能撑得过去,如果他武功真是高强,干脆在绑架的当时救下洛槿初便好,何必还冒险追踪,一路留线索呢?
所以这是一把豪赌,但必须得赌,因为赌输了的后果他们固然承担不起,但是若因为不赌而错失良机,他们更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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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可鉴,何秋澄本来是不想冒险的。
他已经留了记号,他相信侯府里的那些护院不至于是吃干饭的。更何况,就算护院们都是吃干饭的,还有那位宣王府的世子,那位世子才回京几个月,已经成为了京城里的风云人物,虽然还不到人人传颂的地步,但是那些江湖帮派提起他,没有人不竖大拇指。
何秋澄知道,这不算什么,以那位世子的武功和身后的江湖势力,如果不是他被侯府那位六姑娘牵扯了太多精力和心神,他一定会在京城里像启明星那样大放光芒,人人争相传颂。
所以他对自己的冒险很有信心,他也不怎么担心洛槿初和香草的安全,最起码比起那两个惊惧绝望的当事人,他的心态是很放松的。
唯一需要但心的就是:经历了这样事情的女孩子,一旦被传出风言风语,大概就是致命的打击,那位六姑娘还不到及竿之年,虽然医术超群,可是在匪窝里住一晚上,恐怕在外人口中,也算是清白尽毁了。
但他不能因为这个就现身救人,那不是冒险,根本就是送死。他只是个退伍的兵丁,或许武功不错,但好汉架不住人多,那么多土匪,他绝不相信自己可以带着两个姑娘家全身而退,那不是奇迹,是妄想。
更何况还有那个豆子和三哥,之所以在巷口没有救人,便是看出那两人的武功高强,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此时,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何秋澄并不怎么为洛槿初担忧,根据自己的心思和经历,他断定如果秦锋对洛槿初的感情真像对方目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深刻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受影响的。
所以何秋澄心安理得的借着夜色躺在了关押洛槿初和香草的柴房顶上。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土匪果然无恶不作,根本就不讲任何道义,洛槿初和香草被关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不知道是前厅酒宴正酣土匪们兴起还是怎的,两个土匪嘻嘻哈哈走过来,要拉着香草去给他们的土匪头子暖床。
两个女人当然不知道屋顶上还趴着一位神秘大侠,只等救兵过来便准备来一场里应外合,她们完全是处在绝望中,所以香草和洛槿初的激烈反抗也就可以想象了。
那两个土匪也是喝了酒的关系,见这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此不识抬举,手脚被绑着都能死命的闹,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全拉起来,解开了洛槿初和香草脚上的绳子,骂骂咧咧道:“奶奶的,既然你们两个这样的相依为命同生共死,爷爷就成全了你们,全都拉过去让我们大当家的给□。
守在门外的几个土匪本来想拦着,谁都知道这个千金小姐可是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没要到赎金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动。
然而那两个喝了酒的土匪酒意上涌,哪里会管这几个土匪的拦阻?他们两个是大当家身边最亲近的亲信,那些拦阻土匪也不敢怎么拦挡,最后反而让这两个人都给遣散了,于是两个土匪便拖拽着披头散发的洛槿初和香草,一路踉跄的往聚义厅方向走。
所以何秋澄不能不动,不能不冒险。
如果只是香草也就罢了,他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就将自己和洛槿初置身险境之中。然而他没料到洛槿初和香草竟是主仆情深,到底两人一块儿被人拉出去了。
怎么可能让六姑娘被那土匪头子给侮辱了?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当初身上就剩下两枚铜钱,又饿又冷的时候,就是这位和善的六姑娘给了他钱,而且,她还是自己和梅娘最大的希望,就是拼了这条命报答她,也是应该的。
所以何秋澄不及多想,在那两个土匪把人遣散之后,就悄悄缀在他们后面,瞅准了时机一刀一个,就在这僻静的后山把两人给宰了。、
那两个土匪其实武功不错,然而一来喝了太多酒有了醉意,二来他们也没想到竟会有人偷偷摸摸上后山,所以一声不响便倒毙在地上。而一旁的洛槿初和香草,虽然惊恐到了极点,但幸亏两人的嘴巴始终是被堵着的,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惊叫声。
“六姑娘,是我。”何秋澄凑上前,刷刷刷手起刀落,将洛槿初和香草身上的绳子全都斩断,一边沉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月亮还没出来,好在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洛槿初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竟是梅姨娘的那位心上人。一时间,她不由得生出一种“天无绝人之路,做人果然还是要助人为乐啊”的绝处逢生感觉。
“咱们快走,土匪们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能知道发生变故了。”何秋澄没时间解释太多,依照他的心思,恨不能背上香草和洛槿初两个飞奔下山,然而香草也就罢了,洛槿初这尊贵的女孩儿哪里是他能碰触的。
洛槿初根本不知道这汉子心中那个尊卑之别,不然她大概会主动爬到对方的背上去。
她还以为何秋澄是要保持体力应付随后追来的土匪,所以不能背自己和香草浪费体力。天知道何秋澄当日在军队,那可是有大力士之名,千斤不敢当,但是五百斤的粮食背在他背上,来回走几趟亦是如履平地。而香草和洛槿初加起来还不到二百斤。
主仆二人在何秋澄的引领下悄悄绕过守卫下了山,然而就如同何秋澄说的那样,土匪们很快便发觉了,于是一队土匪举着火把嗷嗷叫着就冲下山来。
无奈之下只能迎战,现在何秋澄只能祈祷秦锋和洛家人能够看到自己的记号并且一路追到了这里,来一出神兵天降,虽然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但这确实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