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纳闷看着儿子的表情:这是叫惊喜吗?不可能吧?要么就是自己儿子的表情和别人不同?怎么以前没发现呢?愤怒开心好像也没啥不一样的啊?
驸马爷揉了揉眼睛,确定笃定以及肯定儿子这表情不叫惊喜,心里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连忙笑道:“锋儿不必担心,你的心思我和你娘都知道,你喜欢的是洛阳侯府六姑娘,那个和你一起下江南的女神医嘛,爹爹拜托宫大人提亲的对象就是她,不是别人。”
秦锋满头黑线,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好不好。
造化弄人,曾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消息,然而如今真的在眼前,面对着那么幸福的诱惑,他却必须违背自己的心意,亲手将爱恋成痴的那个女人推出去。
好在,不是全无理由的。
秦锋闭了闭眼,使劲儿把那股酸涩的感觉给压下去,沉声道:“爹爹,六姑娘对我并无情意,我们也只是很好的朋友,和儿女私情无关,爹爹就去和宫大人说一声,让他别再提这事儿了。”
是的,就是这样,他曾经为洛槿初的不开窍而着急,恨不得掰开那小丫头的脑袋往里面装一个“和秦锋成婚是最幸福的”的咒语。然而如今,他却庆幸洛槿初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总算……还有一个理由,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和兴奋,压迫住这颗蠢蠢欲动的心脏。
“怎么可能?六姑娘的父亲答应了啊。”秦宇疑惑地看着儿子,内心非常怀疑面前这个儿子会不会是被人给冒名顶替了。
“那是六姑娘的父亲,不是六姑娘本人,不信爹爹托人问问六姑娘,她肯定是不愿意的。”秦锋苦涩一笑:呵呵,其实都不用可以去查探,那丫头对自己的态度,侯府中许多人都是清楚的。
“就是六姑娘答应了啊。”秦宇咳了一声:“宫大人偷偷告诉我,他特意问了洛涛,要他征求一下六姑娘的意见,洛涛亲口说的,六姑娘含羞带怯的答应了,之后就捂着脸跑走,结果还在半路绊了一跤,把膝盖都磕破了。”
什……什么?
秦锋大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你……你说六姑娘答应了?还……还含羞带怯?还……还绊了一跤?”
“宫大人透露过来的,洛涛就是这么说的。要不然,叫洛涛过来问问?唔,你不用不好意思,虽然他是你将来的岳父,不过秋闱在即,爹爹指点他几个考试要领,保管他欢喜不尽。”
秦锋:……
是被冒名顶替了吗?
从父亲书房里晃晃悠悠出来,秦锋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关窍:怎么可能?那丫头怎么可能答应和自己的婚事?依照自己原先的想法,提亲时她不百般破坏已经是要烧高香了,这一次,她怎么可能还会主动答应?还……还含羞带怯?她什么时候也懂得羞怯了?真不是被冒名顶替的?
“不行,我是注定要出征的人,就算要娶她,也要从战场上平安归来之后,现在绝对不行。”刚刚在书房里,秦宇就透露出了要尽快办喜事的意思,秦锋当时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也没心思和老爹多说,便告退出来,在心中将前因后果整个儿捋了一遍,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答应和洛槿初的婚事,免得害了心爱女子一生的幸福。
“爷,咱们下午还去不去演武场?”路六儿见主子出来,连忙迎上前,陪笑道:“爷这几天就等于是在演武场上过的,今儿下午不如就歇歇吧,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将士们考虑不是?这样的暑热天……”
他还不等说完,就被秦锋瞪了一眼,登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越是这样的天气才越要去。”秦锋淡淡说了一句,索性连饭也不在家里吃了,直接便往西角门而去。却不料刚到门口,便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梁夫人。
“咦,这样的大日头,锋儿要往何处去?”
梁夫人吩咐人停了马车,秦锋肃立一旁,淡淡行了礼,方沉声道:“还要回演武场去,这样热天,大伯娘怎的倒出去了?”
“听说锦绣庄新进了一批蚕丝料子,薄软通透,我便去看了看,买了几匹回来,正要去你母亲那里,你若是不急,也过来看看,那料子花色不错,有几匹石青色和天青色很配你。”
梁夫人笑颜如花,单从她面上看,真是说不出的慈爱和蔼。然而秦锋又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样人,甚至自己的大伯父变成今日这样,恐怕这位大伯娘也是功不可没的。因此淡淡应付了两句,便告辞出门。
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面上笑容消失,眼中冰寒一片,许久方冷哼了一声,坐回马车里离去。
这里秦锋在门外也是站定了脚步,想到府里大房这一家,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心头生出一股尖锐痛楚,暗道六姑娘说的一点儿也没错,面对这样的家人,怎能生活的舒心?罢了罢了,反正都要放手,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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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秦世子苦追不辍,洛槿初矫情傲娇就是不肯点头。好不容易六姑娘认清自己的心意,答应秦府的提亲了。秦锋却圣母起来,唯恐耽误了爱人青春而要拒绝这门亲事,史上还有比这个更大逆转更神展开更造化弄人更被老天玩的苦逼不堪的爱情故事吗?
通常这种情况下,就是大家很爱或者很厌烦的狗血情节了,但因为作者不擅长此道,所以,请失望或欢呼:因为狗血不会有,往下情节继续神展开。
言归正传,因为秦锋心绪不佳,所以必然要有一批人倒霉的,这类人有一个通俗而又贴切地名字:炮灰。
首当其冲的就是路六儿。这是显而易见的,身为秦锋的身边人,各种打赏都是你先得,现在要挨主子炮轰,你不顶上指望谁呢?
不过还好,路六儿不过是在陪着主子去酒楼里吃饭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秦锋踢了几脚而已,自家主子会武功,下手极有分寸,也就是疼一会儿就完事儿,比起在主子身边伺候得的那些赏钱,挨这几脚很便宜了。
但演武场上的士兵们可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征北将军是怎么了,以他一品上将军的贵重身份,竟然脱了衣裳赤膊加入搏斗战团,那模样活生生像是一头闯入了羊群的狼。
可怜的士兵们被摔得晕头转向,秦锋没有用内力,也没有用很精妙的招数,就是最野蛮最原始的战斗,可即便如此,仍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到最后,被摔红了眼的士兵们已经顾不上他高贵的身份,抛开了拘谨火力全开,却依然被砸的鼻青脸肿。
当然,秦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以至于酣畅淋漓打完后,鼻青脸肿站了两排的士兵发现世子爷也同样是两眼乌青嘴唇破皮一边面颊红肿时,他们都忘了自己身上的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是不是要被砍头了?竟然把亲王世子打成这副半猪头样,能落得个斩首就不错了吧?会不会满门抄斩啊?不至于诛灭九族吧?呜呜呜……冲动真是魔鬼啊……
秦锋一点儿都不知道士兵们的担心,挥挥手说了声解散,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走到在一旁站着,木桩子似得直了眼睛的路六儿身边,拿过自己的长衫套上,沉声道:“走吧。”
“哎,好……”
路六儿战战兢兢答应了一声,一边不住拿眼偷窥主子,心想上天保佑,让爷的气儿顺了吧,不然就照今儿下午和士兵们摔角那份冲劲儿,我能不能活着伺候完这顿晚饭都说不准呢,可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唔,万一爷发飙了,用这个理由求饶能成吗?
路六儿心里琢磨着,但他旋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呜呜呜,爷知道他没成亲,也没有八十岁的老娘,事实上他娘还不到五十,在王府还是个管事娘子,厉害着呢。
“在想什么?”
忽听身旁秦锋悠悠问了一句,路六儿下意识就回答道:“在想等下爷要发飙时奴才用什么理由能免一死。”
秦锋沉默,路六儿这才惊觉,他心里这个悔啊,诚恳的看着自家主子:“爷,奴才现在打嘴巴子有用吗?您给奴才透个准信儿,要是等会儿必死无疑了,这嘴巴子就不要打了吧,省得死前还要遭罪。”
看着路六儿那惫懒无赖的样儿,秦锋本来是要狠狠踢他两脚的,这会儿却也有些绷不住,恨恨道:“打吧,打的够狠,待会儿爷就不要你的命,嗯,要半条就行了。”
“哎哟爷,您这不是玩儿奴才吗?要就全拿去,可别剩半条命在这提溜着,回头还要让我老娘剥皮。”路六儿叫苦不迭道,他这卖力的“表演”倒是让秦锋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抬头看了眼西北方向,剑眉轻轻一动,沉声道:“行了,别贫嘴,走吧。”
“是,爷,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啊?”走在路上,路六儿小心问着秦锋,却见他面沉如水,好半晌才轻声道:“去洛阳侯府。”
“去侯府?就您这个……时候儿?”路六儿宛如看鬼似得看着自家主子,他本来想说“就您这个模样儿”?话到嘴边,总算及时醒悟过来,改成了“这个时候儿。”
“嗯。”想到洛槿初,秦锋的心又沉甸甸的坠着,也没心思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