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槿初笑道:“公主待我很好的,秦锋也不敢上青楼,才不用担心。”说完拉了秦暖的手道:“好了,咱们走吧。”
段夫人道:“暖儿的膝盖破了皮,过来包扎下再走。”说完却听秦方皱眉道:“不是要先去老祖宗那里行礼吗?”
洛槿初笑道:“包完再去行礼,怎么?舅舅要和我们一起?”
秦逸看着他们这些女流,只有洛唯在一旁,因摇头道:“你们自去吧。”说完又看向洛唯道:“老太太身子不好,你就不用过去了,到我书房里来,等会儿你妹妹出门,自有人来告诉。”
洛唯心事放下,不再似之前那般忧心忡忡,笑道:“不了,我去和车夫说一声,预备好马车,等妹妹和表妹出来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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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秦暖不由得松了口气,挽着洛槿初的胳膊道:“呼,幸亏妹妹过来了,不然姐姐这一次真惨了。你是没看见祖父和父亲的模样,恨不能把我生吃了似得。我估摸着,等荣家上门退亲后,说不准真拿刀来杀我呢。”
洛槿初皱眉道:“你笃定荣家会退亲?”
秦暖狡黠笑道:“放心,那居心不良的书呆子被我挤兑的差点儿跳楼,不退亲才怪。”说完见洛槿初吃惊看着她,她便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那书呆子学了满腹的道德文章,连道貌岸然亦装不出来,我杀上青楼,他惊怒交加,竟连口角都说不过我,似这般只肚子里有几卷书,迂腐无行,拙嘴笨舌的书呆子,配得起本姑娘吗?就是他们不退亲,本姑娘也要将这亲事搅黄了。”
洛槿初莞尔道:“这会儿拿出威风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跪祠堂的时候儿你怎么不和外祖父据理力争?”
秦暖嘿嘿一笑:“我活得不耐烦了么?那时候儿还往刀口上撞。”说完又对洛槿初道:“消息传得倒快,昨儿傍晚发生的事,你这会儿就知道了,还赶了过来。看来这一次我的悍妇名声真是举城皆知了。”
洛槿初讥笑道:“你还知道怕?早知如此,当日何苦那般冲动?闹得收不了场……”
不等说完,秦暖便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谁说我怕了?我既敢闹,便不怕别人说。这一世托生了女儿身,从小儿便三从四德拘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够窝囊了,若再摊不上一个好男人,我宁可不嫁,还不如去尼姑庵里绞了头发做姑子。”
洛槿初笑道:“我只怕你这名声一出去,尼姑庵也不敢收你。你还有脸说三从四德?三从四德便教出你这样儿的来?”
秦暖哈哈一笑,揉着眉毛笑道:“三从四德教出来的人也不尽相同啊,我这全都是跟姑姑学的……”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摇头道:“可别扯上我娘,她最出名那会儿,可也没说带人打上青楼去。”
秦暖讪讪道:“这个……总是有进步的嘛。”说完见洛槿初掩嘴笑个不停,她便怒道:“少来了,别说的你自己好像多贤良淑德似得,秦世子这会儿如果去青楼,你只怕比我还冲动呢。”
洛槿初悠悠道:“他要上青楼,我送他钱,让他去逛个够。我不同你,姐姐这一次扬名,日后的亲事可怎生是好……”不等说完,便听秦暖冷笑道:“什么亲事?大不了不嫁了。”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掀了马车帘子看向随车而行的洛唯。
洛唯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扭头一看是秦暖,忙勒住了缰绳,轻声道:“表妹有什么话吩咐?”说完却见秦暖一笑道:“没什么,多谢表哥不惧人言,这会儿还肯对我这母老虎伸出援手,刚才一直忘了谢,现在和你特意说一声。”
洛唯摇头笑道:“表妹说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荣家公子太过分了些,我心里并不觉着表妹有什么错。”
饶是秦暖心志坚强,从做出这件事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此时听见洛唯这番话,仍忍不住心中一酸,怔怔出神半晌,方放下帘子,悠悠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世上男子,不全是荣禄之流,总是还有好的。”
洛槿初本待打趣几句,然而见秦暖倚在车壁上出神,她便没说什么话。心中哀叹一声,暗道我这里和秦锋的乱摊子还有一堆,没想到却还要为哥哥和姐姐的事情头痛。罢了罢了,反正秦锋那厮现躲在京郊,也不能找他算账,就当历练了,这事儿若是能处理得好,就说明我的手段不错,将来在王府宅斗中,别的不敢说,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因为秦暖闹出来的事情,所以她到了侯府也十分低调,只去拜见了康老夫人和潘夫人,秦氏又安慰了一番,便把她安排在洛槿初的初晴阁中。
一连几日,洛槿初时刻准备着迎接秦锋的后招,她相信对方既然留了这样一封信,绝不可能就此撒手不管,怎么说宫尚书和媒人都上门提过亲了,哪有不给个交代就此撂开手的道理?
谁知等了好几日,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借替公主诊脉为由去了亲王府一趟,也没察觉出公主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儿,这下不由得疑惑了,暗道怎么回事?秦锋搞什么呢?难道他只是先给我个心理准备,退亲的事他是打算从京郊回来之后再说?
秦暖在这里住着,她本是聪明绝顶的女人,哪里察觉不到洛槿初的心不在焉,因便疑惑笑道:“妹妹怎么了?这些日子里看你总是心绪不宁的样子,莫非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如说给姐姐听听,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
洛槿初心想算了吧,你自己的一摊子麻烦事儿还没解决呢。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心里实在憋闷得慌,若是有人说一说,似乎也不错,有数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因就将秦锋这厮要悔婚一事悄悄和秦暖说了,末了嘱咐道:“这事儿现在只有你知我知秦锋知,可千万莫要让别人知道啊。”
秦暖皱眉想了想,摇头叹道:“秦世子对妹妹,真也算是个痴心人了,妹妹莫要怨他,他这是为你好呢……”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道:“我能不知道他是为我好吗?关键是谁让他为我好了?他这么做,征求过我的意见了吗?他只顾着成全他的痴情,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把我当做什么人?那些趋吉避凶的势利女人吗?不行,反正等他回来,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秦暖笑道:“我倒是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只是也不可太过,怎么说,秦世子也是为了你好……”话音刚落,忽听外面香草的声音道:“姑娘,三少爷过来了。”
洛槿初和秦暖都站起来,到窗前看了看,只见秦锋已经进了院里,洛槿初便斜睨着秦暖道:“但不知三哥哥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你的。”
秦暖脸上一红,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咬牙道:“你这妮子疯了,无端端的,他来找我作甚?”话音未落,便见洛槿初眨眼道:“我三哥哥很关心姐姐呢,听说姐姐做下了那件事,立刻就关心则乱了,不然那一日,本不必要他送我去府上。”
“六妹妹。”
不等说完,就听洛唯在外面说话,洛槿初连忙高声道:“哥哥进来吧,有什么事?”
洛唯走进来,先看了一眼秦暖,笑着问了好,接着才有些踟蹰道:“妹妹,我刚听到的消息,今天上午,秦世子已经从京郊回来了。”
“咦?那混账家伙回来了?”洛槿初“腾”一下站了起来,但是旋即看到洛唯凝重脸色,她心中不由得一跳,又慢慢坐下来,轻声道:“哥哥怎么是这样的表情?他回来了,接着又去了哪里?”
洛唯脸红了一红,又看了秦暖一眼,秦暖会意,避了出去,洛唯这才愤愤道:“下午时二哥遇到他,邀他来家里做,他却说……却说……今晚要去……要去软红楼,妹妹……这可怎么办?难道连秦世子也要学那荣家那个没出息的王八蛋吗?妹妹到时要怎么办?”
“软红楼?”
洛槿初眉毛一挑,忽然忍不住笑开来,一边摇头道:“软红楼,以秦锋的聪明才智,竟然也只有用这一招,真不怕丢人吗?明明都是用滥了的招数。”
“妹妹,你怎还能笑得出来?”洛唯急了,却见洛槿初淡淡道:“哥哥不用急,若妹妹猜得不错,或许过两天,京城就要传开秦世子对软红楼某位女子一见倾心的佳话了,到那时,你只管来告诉我,妹妹还要求哥哥帮忙做件事。”
该死的秦锋,敢玩火就别怕自焚,哼!这次我不折腾的你脱一层皮,我也不是洛槿初了,你难道不知是你先爱上的我吗?若我要算计你,保准让你连裤子都输掉。
不到十天功夫,宣亲王府秦世子喜欢了软红楼花魁凤仙儿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唉!又是青楼,秦世子也是,就不能找个新鲜点儿的地方?怎么也学着那些没出息的,往青楼出溜呢?”秦暖侧躺在榻上,用凤仙花汁液懒懒涂着指甲,一边对旁边正在往本子上记录制药过程的洛槿初道。
洛槿初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找良家女子来演戏,日后可就甩不脱了,青楼女子不是方便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说起来,这年头花魁也不值钱了,随便找一个就是花魁,莫不成天上花仙一齐下凡了不成?”
秦暖“呵呵”一笑,摇头道:“罢了罢了,我那次去倒是看见了,美的确是美的,只是半点气质也无,处处透着一股烟视媚行的浪荡样子,不过男人们或许就好这一口。妹妹当真沉得住气,就不怕秦世子真被花魁勾了魂去?”
洛槿初淡淡道:“他若是如此轻易便被勾了魂魄,不要也罢。”说完在本子上落下最后一笔,方对香草道:“我要的衣服预备好了吗?预备好了就拿过来。”
香草在门外答应一声,须臾捧了一套衣服过来,洛槿初看看外面天色,便站起身对秦暖笑道:“我出去一趟,晚饭姐姐就不用给我留着了。”
秦暖心知肚明,笑着看洛槿初更换了那套男装,见对方要出门,便笑着道:“妹妹,别像姐姐这样蠢,咱们要讲究些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