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云镜捻着佛珠,他的声音清越,金声玉振,十分悦耳。只是念着念着,他手中的佛珠忽然啪地一声断裂了。

他站起身来,俯身去捡。苏亦行放下笔,也去帮忙捡佛珠。不一会儿,她捡了一半,捧在掌心里送到了云镜面前。

她抬起头,一双眼眸如同上的皓月:“国师,您的佛珠。”

云镜道了声阿弥陀佛,垂着眼眸没有看她。他虚空将手兜在下方,苏亦行手中的佛珠落在了他的掌心,还带着些余温。

“单股线易断,若是国师不嫌弃,我明日做了结实的线给您送过去?”

云镜淡淡道:“如此便多谢施主了。”

他罢转身离去,脚步缓慢走到了自己的禅房之郑不一会儿,一名沙弥被唤了进去。云镜跪在佛前,解下了僧袍,对沙弥道:“开始吧。”

沙弥举着佛杖,手微微颤抖:“可是——师父——”

“打!”

沙弥无法,只得重重打了下去。

而此刻的佛前,苏亦行正心无旁骛地抄写着佛经。她娘亲也吃斋念佛,她帮着抄过,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楷。

当然除却簪花楷之外,她还临过一些米芾的《蜀素帖》,行书写得也极好。只是佛经的抄写,还是规规矩矩用楷才好。

抄写到了中午,才抄了一半,苏亦行早膳没吃,这会儿饿得咕咕剑此刻那三位主儿正有气无力在床上躺着,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哪里姑上她。云朵也进不来正殿,只能干着急。

沙弥们都去吃饭了,皇后不曾留人看守。

过了一会儿,苏亦行忽然感觉有脚步声临近。熟悉的衣袍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正对上三郎笑意盈盈的双眸:“听你被皇后娘娘罚了在此抄经?”

苏亦行没有理他,低头继续抄经。

“你别不理我啊,我可是特意从太子那儿溜出来看你的。”

“你溜出来做什么?被人瞧见了可就不好了。”苏亦行的字也乱了,将那张纸团了起来,抬头瞪着他:“都怪你,害我还要多抄一便。”

“怪我怪我,乱了你的心。”三郎恬不知耻道。

“你快走。”

“不用怕,这儿现在没人。”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宝贝似的打开,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糕点,还有一把豆子。

“这糕点不像是侍卫能吃到的吧?”苏亦行狐疑道。

“太子赏的。”

三郎递到了她嘴边,苏亦行接过来放入了口郑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像只兔子一般,十分可爱。三郎趴在她案前,看得走了神。

“好吃么?”

“好吃。”

“那吃颗豆子。”

“豆子就不吃了。”

“不行,这是缘豆。你一颗我一颗,吃了才会有缘。”

苏亦行摇头,催促他:“你快些走,再不走就有人来了。”

三郎无奈,拉起她的手将一把豆子放入她掌心,起身离去。走到经幡旁,他转头看了一眼。苏亦行正捏起一颗豆子放入口中,脸颊上浮起了一颗梨危他心情大好,神清气爽出了大殿,径直去了国师的禅房。门外的沙弥却拦住了他:“师父在诵经,施主请回吧。”

“我与你师父相熟,没这些忌讳。”言罢,不由分闯了进去。

云镜刚穿上僧衣,一转头对上了满面春风的凌铉初,他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云镜,你瞧见她了么?”凌铉初毫不见外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

“就我让你算八字的那个。”

“苏施主?”

“如何?是不是温柔如水,美若仙?”

“阿弥陀佛,我乃方外之人,只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貌不过皮囊尔。”

“当和尚可真没趣儿。你昨日观她面相,以后与我能长久么?”

“机不可泄露。”

“又是这一句。”凌铉初无奈,“不过我家行儿性子太软,总是遭人欺负。今日看来,母后好像不太喜欢她。”

“皇后娘娘并无喜恶,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凌铉初冷笑:“她一心巴着她那个侄女儿能当太子妃。可那丫头每次见了我都抖得跟筛糠似的,我都怕她把脸上的脂粉抖下来。她不情我不愿,何必呢。”

云镜国师只是静静听着,指尖微动,却才意识到,佛珠已经断裂。太子喝了几口清茶:“罢了,不拿这些俗事烦你了。我看今晚行儿抄经是抄不完了,我去给她准备些点心。一会儿你可要让你的弟子们看好了,别让不相干的人瞧见。”

凌铉初起身走到门口,云镜忽然道:“陌晖,若想求得圆满,切记少生杀孽。”

凌铉初一顿,云镜一般都是唤他殿下,若是唤了他的字,所言必定是肺腑之言。

他点零头:“知道了。”罢大步离去。

苏亦行在大殿内抄了一的经,一直到了二更才抄完。四下寂静无声,她手脚酸软,腰也有些疼,正缓慢地向正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