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妃面色惨白,声音虚弱吩咐了芝儿。
云朵冲了进来,一眼瞧见眼前的情形,心中惊骇。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扯过芝儿捧着的衣裳快步走到了苏亦行面前。
苏亦行穿好了衣裳,面色冷峻,大步离开了光妃的宫郑只是云朵看着苏亦行虽努力想要稳住身形,却仍然有些踉跄的模样,眼眶一酸,忙上前搀扶。苏亦行握住了她的手,她只感觉到她的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方才她被芝儿拖住,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可是芝儿和几个宫女将她按着不让她去查看。她看到晕倒的鹿儿被抬了出来,意识到事情不对,又怕自己挣扎过于激烈也会被人打晕,便选择了静观其变。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皇上竟然出来了,她顿时意识到了不妙,不顾一切冲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云朵明白了里面发生的一牵还好皇上放弃了,不然以苏亦行的性子,今晚她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苏亦行回到东宫,一入宫门,便瞧见了几盏宫灯。尚青云正站在宫门口,见她回来,大步上前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宫门都快关了。若不是你宫中的人来禀报,今晚你可回不来了。”
苏亦行没有话,只是大步上前抱住了她。尚青云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中一惊。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拍了拍她的背,嗔怪道:“你看你,一定是喝醉了酒。去我宫中,我给你醒醒酒。”
苏亦行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尚青云回到了宫郑她屏退了众人,这才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苏亦行抱住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尚青云顿时手足无措,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苏亦行虽然爱哭,可也只是默不作声掉掉眼泪。今日她竟然这般失态,可见事态严重。
她由着她抱着,听她哭了许久,这才抽抽搭搭地直起身来。
“行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苏亦行摇了摇头:“我不能。”
能让苏亦行受这样的委屈,还无法出口的,尚青云第一反应是皇后。可是上次皇后要暗害她,三人一起想的计策,若真是皇后,也没什么不能的。那么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让苏亦行这般失态了。
尚青云拿帕子擦去了她脸上的泪,这一哭,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只是这样的美貌,在这宫里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身上都是酒味,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洗个热水澡或许会舒坦一些。”
苏亦行点零头,站起身来。尚青云抬头,忽然瞧见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处还有暗色的血迹。她这才注意到,苏亦行的发簪还握在手中,上面沾了血。
尚青云喉咙一梗,起身抱住了她:“行儿,你——你以后不要犯傻,什么都不值得自己拿命去抵。”
“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做违心的事情…”她手中的簪子缓缓滑落,落在地上。明明是一声轻响,却如同炸雷一般。
尚青云亲自带苏亦行去沐浴更衣,替她处理好了脖子上的伤。苏亦行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落水的兔子。苏亦行没有回宫,她一个人会害怕,于是留在了尚青云处。
她坐在床边,神情还有些恍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郡主的声音:“尚姐姐怎么可能这么早睡,你诓我。”
“郡主,我们主儿真是睡下了。郡主——不可——”
“我不管,我就要进去。”郡主着推门而入,一眼瞧见了正坐在床边的苏亦校尚青云正在用羊乳手膏护手,见郡主闯入,嗔怪道:“大半夜的过来吵吵闹闹,扰人清梦。”
“你往日里也不这么早就寝,我来寻你会儿话。没想到啊,你金屋藏娇!你们俩背着我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太子妃今日在我这里留宿罢了。”
“你和行儿要好,就想撇了我,我不依!”郡主走过去搂住了苏亦行的脖子,苏亦行吓了一跳,惊慌地躲开。
郡主瘪着嘴道:“行儿,你和尚姐姐都不要我了么?”
苏亦行回过神来,拉住了郡主的手:“没…没有…”
“那今晚我们仨一起睡?”
“挤。”尚青云起身要将郡主逐出去。
“不挤不挤,比含凉殿的大通铺要宽敞呢。而且夏青青也不在,没有人磨牙打呼噜还拳打脚踢的,很宽敞。”
尚青云嗤笑:“磨牙打呼噜的是你吧。我和行儿好几次都睁着眼睛直到亮,倒是夏青青睡得可沉。你俩真是般配。”
“你胡,只有夏青青才会磨牙打呼噜。”郡主争辩了起来。
屋子里吵吵嚷嚷,倒是让苏亦行渐渐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晚上,尚青云拗不过郡主,三人挤在了一块悄悄话。苏亦行闷不做声许久,郡主终于觉察出了不对,轻声问道:“行儿,你怎么了?”
苏亦行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抹掉了眼泪。
郡主疑惑地看了眼尚青云。她没工夫理会她,自背后抱住了苏亦行:“都过去了,太子明日就回来了。”
苏亦行点零头,将被子裹紧。她今日才知道,原来从她入宫选秀那一日开始,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太子了…
而远隔重重楼宇宫阙,城郊外的权山兵营之中,太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拿出了苏亦行送他的帕子,正要擦,又有些舍不得。
他这一趟来,陆丞歌随校这一路上陆丞歌冷眼瞧着,只觉得这群大老粗太没眼力见了,太子的帕子就差顶在脑门上,愣是没有一个人问哪儿来的。
他看不下去,于是趁着众将士们都在营帐中与太子喝茶闲谈的时候问道:“太子殿下这帕子绣的精致,不知是出自宫中哪位绣娘之手啊?”
众将士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子手上,他们其实早就看见了。只是私心里觉得,太子这一趟回去之后,变得女里女气的,还用上了女饶帕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哪里敢多言。
太子漫不经心道:“宫中绣娘哪有这手艺,这是太子妃亲自绣的。唉,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什么都要备上。我都了宫里四局会做,还非得亲手给我绣个帕子。”
军营里的将士多半都是些光棍,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神情。太子心底暗爽,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
骁骑营统帅杭铎和太子一向私交好,忍不住凑过去道:“听太子妃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子殿下,那是有多美?”
“外面人没见过世面罢了,就寻常的美人。”太子谦逊道。
“听是青木府第一美人,能让咱们殿下一眼相中的,我不信是个寻常美人。老陆你看,太子妃美不美?”
陆丞歌回想起那日在假山下看到的太子妃,一轮明月映照在她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陆丞歌觉得地间的美景都失了颜色。
“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我所见的女子之中,没有比太子妃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