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伤最近又反复了,待在宫里不肯出来。”
“请太医了么?”
“请了,太医署有个叫祁年的太医过来给她医治的。听是个年少有为的太医,医术撩。”
“那就好。等我这几日忙完了,我再去看她。烦请尚姐姐替我跑几趟。”苏亦行着让云朵吩咐四局做一副上好的拐杖来。
尚青云笑道:“她的腿伤也不至于要用拐吧。”
“腿伤了最好能晒晒太阳,也要稍稍走动才好。有拐杖方便些。”苏亦行翻开了东宫另外一些账本,“不过施良娣那儿的银两是讨不回来了,东宫里还欠四局不少钱。你有什么好法子能省点钱出来呢?”
“其实只要厚着脸皮,四局暂且也不敢来讨钱。”
苏亦行忍俊不禁:“那不成了仗势欺人了么。”
尚青云顿了顿,手拨弄着茶盏:“这钱有一笔很大的支出其实是能省的。只是…”
“怎么了?不用吞吞吐吐的。”
“只是与你有关。”
苏亦行不解:“我?”
“行儿,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衣裳过多了些呢?”
苏亦行用力点头:“我每日的衣裳都不重样的,这件事我还对太子过。可他无妨,我当时也没多想。如今想来,也太奢侈浪费了。”
“你的每一件衣裳都要几十两银子。”
苏亦行惊骇:“几十两?!那这么多过去了,这…这…这数目…”
“其实我此前也对太子提过此事,他却只是让我想办法。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行儿,这事儿还是得你去。”
苏亦行点零头:“我这儿的吃穿用度,你若是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便裁撤了去。”
“好。我明日拟一份清单让你过目,你若是觉得可以,我便吩咐下去了。”
苏亦行这一当家,才知道柴米贵。东宫里花钱如流水,可是太子的封地收来的税却完全抵不了。太子花起钱来也是个大手笔的人,从来不会多想什么。
苏亦行再翻一翻,才发现为了种她的柠檬树,太子竟前前后后花了有一千多两。
话本子里有千金买笑,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苏亦行越想越觉得自己跟那什么祸国的妖姬也没什么两样了。
以前她还跟哥哥们一起鄙视过祸国的妖姬,如今这名头眼看着就要落自己头上了,她可不想被写进话本子里!
于是苏亦行一面准备柠檬蜂蜜水,一面思忖着今晚怎么委婉劝太子少花钱。
不知不觉色黑了下去,苏亦行听闻偏殿有动静,便匆匆赶了过去。
可刚一进门,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太子负手踱着步子走到了书桌前,苏亦行觉得太子神情有些不对。
但他也没什么,只是如常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行儿,七夕宴上父皇提起提拔你父亲入朝为官。你可有何想法?”
“我?”苏亦行不解地瞧着他,“殿下不是过,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为何还要询问我?”
“你只当这是家事。”
“殿下的家事也是国事,如何安排应该自有考量吧?”
“你觉得,兵部尚书如何?”
苏亦行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我爹是文官,想来不懂用兵之道。何况越级提拔,是不是不妥?”
“越级倒是无妨。你觉得六部之中,那一部的尚书适合?”
“刑部尚书。”
这一句话,让太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拉。
苏亦行不知自己所错了什么,心翼翼问:怎…怎么了?”
“今日朝堂上,我将那份任命你父亲为兵部尚书的折子呈给父皇。你父亲拒不接受,并且直言要当刑部尚书。你们父女俩这般心有灵犀?!”
苏亦行看出太子是真的恼火,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如此联手悖逆他,换了是谁都要生气。倘若太子气量再一些,直接废了她这个太子妃,朝廷内外都不会半个不字。
“殿下可是觉得是我给家中去了家书,指使爹爹这么做的?”
凌铉初咬牙道,“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操纵朝政?!”
苏亦行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地瞧着他:“我没有!你冤枉我!”
凌铉初背过身不去看苏亦行,他怕多看她一眼又心软。
苏亦行咬着唇,伸手去扯他的衣袖。他甩开了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回偏殿闭门思过,没有召见不准出来!”
苏亦行忽然上前自背后抱住了他,赌气一般道:“我不去。”
“你——”凌铉初气结,她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他转身想要命人将她带下去,可一张嘴,又想到陆丞歌那家伙粗手粗脚的,真要把她带走,怕弄伤了她。于是狠下心来,准备自己亲自将她拎走。
苏亦行低着头,忽然啜泣了起来。他刚抬起的手又犹疑着不知该不该放下,良久,捧起了苏亦行的脸:“行儿,我是喜欢你。但你不能仗着这份喜欢就胡作非为。”
“我没有胡作非为。”她哽咽道,“你怎么能无端怀疑我?”
“好,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爹在朝堂上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