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儿有些纳闷:“让我过去一趟?”
安嬷嬷一听,顿时明白了,压低声音道:“昨晚大小姐不是吞金自杀了,半夜里把御医请来,算是救过来了,如今把小夫人叫过去,怕就是因为这事儿。只是我也不明白,大小姐做这种傻事,为什么要叫小夫人?”
顾穗儿也奇怪,不过既然那边来叫了,也不好耽搁,当下赶紧让安嬷嬷照看着小阿宸,她自己略加收拾,赶去了萧槿那里。
一进去便觉气氛沉重,素日肃穆严厉的大夫人在靠背椅上坐着,红着眼圈,总是一丝不苟的鬓发也有些毛躁,她用手支着额头,看上去颇为疲惫的样子。
顾穗儿恭敬地拜见了大夫人:“夫人,您找我?”
大夫人抬手,示意顾穗儿坐下:“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顾穗儿忙道:“夫人请说。”
大夫人叹了口气:“穗儿,你还记得去年你怀着身子那会儿,阿槿曾经跟着你和阿珩去过桂园吗,那时候你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顾穗儿微怔了下,努力回想,最后摇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那当时她一直和你还有阿珩在一起吗?”
“没有。”顾穗儿回忆起来了:“当时大姑娘好像是说要去会朋友,她自己过去的,当时是江护卫还有一个丫鬟陪着她一起过去的。”
“江护卫?”大夫人神情一顿:“他们单独出去多久?”
“约莫一两个时辰吧。”顾穗儿记得,和萧槿分开后,她和萧珩就遇到了公主,接着是她睡了一觉,这约莫是一个多时辰。
大夫人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不言语。
顾穗儿看她很是愁苦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问道:“大姑娘那边怎么样了,身子可好?”
大夫人听顾穗儿这一问,眼泪都险些落下来。
“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傻女儿,她太傻了,我养了她这些年,她竟然做出这等傻事来!”大夫人背过身去,抹了下眼泪,却是问道:“穗儿,我问你,你觉得那江铮和阿槿,应该还是清白的吧?”
这话一出,顾穗儿可吓了一跳。
“大夫人,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也都告诉您了,包括那次手帕的事,我也告诉了三爷,三爷和您说了,除了这个,其他我一概不知啊!”
顾穗儿想起昨晚萧槿自杀,想着难道不清白了?
可萧槿是否清白,她哪里知道!
大夫人忙道:“穗儿,你也别多想,我就是问问,实在是如今——”
她长叹了口气,才说起来。
原来昨晚萧槿吞金自杀,被救过来后,嚷着说不活了,说她已经没脸活在世上,说她在江铮那里把睿定侯府大小姐的脸已经丢尽了。
大家伙难免就猜了,是不是和那江铮已经不清白了,才说出这种话。
顾穗儿听着,心中泛紧,不过还是只能道:“那得问江护卫吧?”
大夫人点头:“是,该问他,已经问了,谁知道他嘴比蚌壳还硬,根本一句话不说。偏生阿珩在外面没回来,只能等等他,让他去问江铮了。”
萧珩恰好出去燕京城办一桩事,要明日回的。
顾穗儿见此,也只能说:“是,大夫人说的是。”
一时告别了大夫人出来,她心里难免有些感慨,想着那江铮看着挺老实的,怎么竟然和大姑娘揪扯在一起。
大姑娘性子直,娇生惯养不分轻重,可是江铮应该知道,大姑娘是订了人家的,可不能出什么流言蜚语。
正走着,猛地间前面一个人,头发散着,一身衣服也皱巴巴的,正往这边跑古来。
顾穗儿一愣,看清楚了这是萧槿。
她还没及反应,萧槿已经冲进去了屋里,对着大夫人喊道:“你到底是要我活还是要我死,若要我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若要活,那就取消了婚事,我不要外嫁,我要嫁江铮!”
大夫人气得两手都颤:“你,你,你这不孝女!”
顾穗儿原本是要走的,见大夫人气成这样,也只能赶紧回来,扶着大夫人拦着,又给递茶水的。
旁边丫鬟有机灵的,又赶紧出去找两位少奶奶了。
“我不想嫁,我不想嫁,一直都是你们逼我嫁,我就喜欢江铮,我就是想嫁给江铮,实话给你们说吧,我已经把身子给了江铮,我生是江铮的人,死是江铮的鬼,你们敢让我这样嫁出去吗?”
“你,你个不知恬耻的东西!”大夫人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泛白,两腿都抖得站不稳。
“大夫人,您先别气,先坐下……”说着间,顾穗儿赶紧扶着大夫人去旁边榻上。
“我不知恬耻,我怎么不知恬耻了?你旁边这个顾穗儿,她不就是没进门就被三哥搞大了肚子?她不是也好好地进来了?你们现在不是也捧着她事事顺她心如她意!”
顾穗儿一惊,心想怎么扯自己身上来了。
谁知道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大夫人直接挣脱了她的手,冲过去,给了萧槿狠狠地两巴掌。
这两巴掌力道可真是大,萧槿被打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萧槿,你给我出去,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滚出这个家门!”
萧槿被打得倒在地上,两脸红肿,眼神迷惘,她愣了片刻,才陡然大哭起来:“我不要嫁,就是不要嫁!”
恰好这时候,两位少奶奶急匆匆地赶来,一看这场景,一个去劝萧槿,一个去和顾穗儿一起扶着大夫人,好一番劝架宽慰,最后萧槿终于被劝回房,大夫人这边情绪也渐渐平静了。
“让她爱嫁谁嫁谁去吧,放出消息去,就说咱们家的大姑娘病了,病死了。”大夫人眼神涣散,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