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这个回答可是把沈煊给惊了一瞬,他可是觉得二姐应该会倾向于地主家的那个呢,毕竟没有婆婆,不就进门就可以当家做主吗?他二姐这种性格,想到以后在婆婆手底下伏低做小,他都感觉画面太美,不敢多看。

在他问起缘由时,他看二姐的表情突然严肃很多,脸上的红晕也逐渐褪去。

“二姐想嫁到镇上去,不想一辈子呆在村子里。”

然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沈煊

“小弟你是男丁,你可以去随意去镇上,去县里,甚至去府城,你知道二姐我有多羡慕吗?”

听到这里,沈煊突然说不出话了,自女主武氏之后,后继统治者对女子的束缚更重了。

虽说有嘉明帝力排众议,不愿兴建贞洁牌坊,不鼓励女子守节。更是对上层社会刚刚兴起的小脚之风严加贬斥。明令“裹足之女不可受封”

意思便是一旦裹了小脚,就算你丈夫,儿子当了官,你也是得不到诰命之衔的,更别说入宫为妃了。

这下,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裹小脚呢?当然青楼妓子之类的令当别论了。

即便有嘉明帝的种种措施,但依旧无法阻止整个男权社会对女子的进一步压制。这个时空即使没了朱理学说,女子地位依旧一降再降。

想当初唐朝那些公主们何等风光,参政议事,踏马游街,甚至连养面首都放到了明面上。但本朝呢,连驸马纳妾公主都是不能阻止的。

公主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呢?

月满则亏,月盈则缺,在这个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一旦上升到了一定程度,必将面临整个男权社会的反扑。

沈煊看着这样的二姐,他本该劝道无论是哪里,这种束缚都是存在的,镇上也不会比村子里好多少!少。但此刻,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二姐从小便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些,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吧?

想到他小时候二姐看着他读书那一脸羡慕,哪怕冒着被爹娘打骂的风险也要让自己教她念书识字。

但倘若她是个男子,这些都是触手可得的,爷爷只会高兴有孙子喜欢读书,她可以去随意去镇上,去县里,甚至府城。而不用在这里暗暗的羡慕自己。

想到《红楼梦》里贾探春说出“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立出一番事业来,那时自有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我说的”的时候是何等心情。

但他却一句出格的话都不敢说,生于这个时代,又没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再多的想头不过徒增怅惘。

最后他也只是答应帮忙劝着些爹娘。

沈煊再去找沈爹时,还没开口,沈爹便问道“你二姐让你来的?”

厉害了,我的爹。沈煊顿时觉得自己跟二姐就跟孙行者差不多,永远别想跑出他爹的五指山。

“是啊,爹真是厉害,这都知道。”

“我跟你娘会好好看看镇上那家的。”

沈煊僵硬的点点头,彻底拜服。

看着儿子僵硬的步伐,沈爹哼了哼,兔崽子成了精还不是只崽子,跟他老子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随即想到二女儿,也是叹了口气,想当初看着前头那两个的性子,真是把他给愁的呀,就怕自己走后他们立不起来。对着性子要强的二女儿难免纵着些,免得又养成了她姐那副性子。

谁曾想这股子心气儿上去了就再难下来,要是个男孩,还好些,女孩子家家的这样子,就怕她自个儿为难自个儿。

果然,没两天,江平爹娘便带着江平前来拜访,不过沈煊当时是不在的,毕竟要是因为这件事告假,夫子定是不喜,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只知道刚回到家,便觉得这气氛不对啊,难不成双方没谈拢?不应该的呀,他爹娘又不是那种死要聘礼的。

没等他问起缘由,就听他娘生气的骂道“什么人啊,真当她儿子有多金贵,看不起做什么要上门提亲?耍着咱们玩吗?”

他赶紧转头看向二姐,谁知道二姐此事偏偏一副极为镇定的样子,如果忽视那快被掐破的手心!的话。

然后就听他爹道“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们,这亲定是接不成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沈煊还是一头雾水,江平素来对他热情的很,要是家里不同意也不该找媒人来提亲啊?但看家里这僵硬的气氛,也不敢多问。尤其是二姐还在这,二姐多好强的人啊,如今当面被人嫌弃,心里更是不好受。

直到第二天,江平拦下他,当面给他鞠了一躬,歉疚道“都是家母的不是,我跟父亲都没想到母亲竟是那般想法,绝不是故意羞辱沈家。”

但心里仍旧气的要死,你家里的问题是你自己的事,坑的别人一脸血是怎么回事?

因此态度冷淡道“张兄不必如此,你我两家既然没有缘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江平心中苦笑,虽然早猜到如此,但心里不是没点子期望,见沈煊已经如此说了,自是识趣不提。

回到家中,沈煊便去看了二姐,看二姐还是有些消沉便出口安慰道

“小弟,你不必劝我了,我才不是因为不能嫁到镇上生气,我就是不服气,她凭什么看不起咱们?”提到这里沈珠的双手握的紧紧的。

“不过是有眼无珠而已,我姐这么能耐,他们以后擎等着后悔去吧!”

不知想了些什么,沈珠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沈煊松了口气,能打起精神便好。他也问过老爹,镇上是否还有其他家提亲,可惜有是有,条件却比不上江家。要是二姐嫁进去,估计江平他娘指不定怎么耻笑呢,二姐又如何受的了。

但现在看来,他姐对嫁到镇上感觉没有什么执念了,在他看说不定这次没成还是好事呢。

沈煊这边放松了,江平那里,江父知道事情没得挽回时,简直被这个自家的蠢婆娘给气坏了。尤其在看到自家媳妇松了口气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蠢妇,平儿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娘!”

江平他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不过一个乡下人而已,就算有个童生弟弟又能怎样,谁能保证她弟弟以后真能中!中秀才。而且家里供着个读书人,还能有多少嫁妆,难不成让平儿大婚之日还被他人取笑不成?”

听她说了这么一段,江父眯了咪眼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江平他娘身子僵了僵,“还能有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