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多么风光霁月的人物啊,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如今……
不过话是这么说,临走前沈煊还是抱了一堆书出来,据说上面还有很多名家批注。
岁考那天,因为人数众多,外头也是简单的搭了个棚子。坐在里头都能听到外面寒风呼啸。
沈煊坐在位子上可劲儿的摩擦自个儿的双手,就怕到时候冻僵了,影响字迹。
平日里一个个“风流才子”们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风度了。一个赛一个的裹得严实。
得,谁也别嫌弃谁!
至于那些年纪大的,人家大多是不用过来的。
虽然这般规定的,但是法外还不在乎人情呢,真要那些一大把年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秀才大老远的跑过来考试,天还这么冷。真出了事谁负担的起。
也免不了说朝廷严苛,漠视学子性命。
当然那些想要更进一步的秀才除外。若非事出有因,如杨师兄这般家中有孝,否则要是缺席岁考,就意味着你自动放弃了乡试的机会。
像徐夫子这般上了年纪的,又无意再考,你报个病人家也不会特意追究你什么。
岁考的题目到不是很难,起码跟院试相比还是简单了些许。只有几道明显的区分题。
但沈煊反而更加仔细了,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题,越简单越得看你细心程度。廪生这个位子可是有不少秀才虎视眈眈呢?
到手的小钱钱,难不成还能让它给飞走不成。
!果然临走之前,沈煊大致瞧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大部分都是学内的廪生们,还有一些平日成绩比较好的,估计对自个儿的等级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还好岁考时间还是比较短的,要是跟院试似的的呆个三天,那他这小身板还真顶不住。
回到宿舍,就见沈明早早的生好了炭炉,房间一片暖意。又拿热水泡了泡脚,沈煊这才感觉自个儿活了过来。
又想到子健兄身边可是没带人的,这会子怕房间里还冷的紧。
沈煊赶忙邀请道“我那房间已经生好了火盆,子健兄不妨到我那边去,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可得不偿失。”
张子健本就不是什么矫情人,又见沈煊一番好意,自是无有不应的。抱着被子便要跟着沈煊过去,反正这时候院子里也没啥人,不闲丢人。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沈煊先是开口问道“子健兄感觉如何?”
“还成,廪生应当不是问题。”
想到有次听人说起过,子健兄可是八岁才被同族长辈发掘天分,开始念书。如今这般年纪,却能有如此学问,真不是一句天才便可以形容的了。
虽说不是真的有过目不忘这般神技,但也差不离了。一篇文章读个一两遍便能完整的记下来。
偏偏人家平日里也是颇为刻苦的,不比他差下什么。
每每看到这位,他那点子被周围人恭维出的优越感便丁点不剩了。
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努力,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收到沈煊颇有些羡慕的眼神,张子健反倒有些不解了。别人羡慕他还可以理解,怎么沈兄………
“以沈兄之天资,又得顾教授的指导,小小岁试应当不成问题才是,又何须担忧。”
这是把他归到天才那一栏了,可惜自个儿天分是有,但绝没对方想像那般妖孽。
“小弟资质比起张兄来可是差之远矣”
迎着对方那明晃晃的“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沈煊心里也是哭笑不已,这年头,说句实话反而都没人信了。
第43章
沈煊坐在窗前,眼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依旧不停的往下落,不禁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都好些天了,雪还是一直不停的下,出个门儿都能湿了半边腿。眼看着都要过年了。
这下,怕是连家都难回去了。
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沈煊这时不由庆幸,这两年家里还是挣了些钱的。在他中了秀才后,他爹更是把家中房舍好好的修整了一番。起码安全还是有一些保障的。
都说瑞雪照丰年,可这眼看都要初春了。这般大的雪,又是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地里庄稼能不能熬过去。
想到这里,沈煊的心更往下沉了沉。
正好这时候一身狼狈的沈明走了进来,只见对方连眉毛都落着些许白色,嘴唇更是冻的发紫,身下大半条腿都是湿漉漉的。一进门手就赶紧往炭盆里伸。
沈煊见此,赶紧找了件干净衣服,先让对方给换下来。又在屋里的小炉子上熬碗姜汤送过去。
好半晌,沈明才缓了过来。
“煊弟,我在外头打听了,好多路都被封死了,如今更是连个信都儿送不出去。”
说到这里,沈明也是眉头紧锁。他二人在外头没个音信儿,家里指不定怎么操心呢!更别说太爷爷年纪都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万一……
两人对视一眼,皆各自沉默了下来。
另一边,沈家村里,沈爹正在吆喝着村里的青壮年,来给一些老弱妇儒家里扫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