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想到今天一大早,媳妇说的

“相公既是想去便过去吧,这行李妾身前两日便已经收拾好了。就知道相公心中定是放不下的。妾身不懂的什么大道理,只是妾身万万不想看到相公以后因此而悔恨。”

卫中元扪心自问,倘若不去,他会后悔吗?

答案是一定的,他都这般年纪了,还能在考几回呢?,且万一这次出的题正合适他呢?

只是真正决定过去之时,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沈小弟,他会不会觉得自个儿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般优柔寡断。

待见到沈小弟面色与平日无异,也不问起缘由,言语中更是没有半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卫中元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沈小弟真君子是也,这般人品才学,也怪不得能入了顾教授的眼。

沈煊也只是初见时有所惊讶,待看到卫兄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人到中年,还屡次落榜,卫兄能有今日之心性,素日更不曾有怨忿之举,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了。

就是他,!,这般境况之下,也未必就能比得上人家?又何来轻视之说呢?

杨师兄也是如此,二人对当初之事均是默契不提。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郡城。

沈煊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卫兄更是对此地颇为了解,几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家位置不错的客栈,离考场也不过一条小巷子的距离,来回很是方便,也不怕耽搁考试。

沈煊一行人皆不是喜爱热闹之辈,又经过院试那会儿子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几人也都老实的紧。几乎少有外出的时候。

其实乡试虽竞争更大,但这会儿子敢使手段的却也没几人。

无他,一是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这真要出了事,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风险太大。

二来能参考的好歹都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只会愈加爱惜羽毛。

这些道理,沈煊其实也都明白,但这种时候,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风险,有法子避开的难道还会主动迎上去不成。

不过看到这些文会,诗会的帖子时。沈煊也是无语的很,不明白,为什么都要考试了,这些人还在弄这些个玩意?

交流?就算这几天真得到了某些新领悟,难不成还能立马就用到考试中?反正沈煊是不敢苟同的。不熟的知识,哪怕再精辟,他也是不敢乱用的。

考试当天早上,看着自家老爹青黑的眼眶,沈煊心里叹了口气。他爹也来了这么些次了,怎么就总是不能习惯呢?

这也是他不想让老爹过来的原因,车马劳顿还在其次,心神损耗才是关键。但杨兄说的也对,人在身边就已如此,那见不到人怕是担忧更甚了。

总之,就算是为了老爹,他这次也要拼尽全力。

临进门的那一刹,沈煊回头,眼看着沈爹仍旧站在原地,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这边瞅。沈煊握着袖子的手紧了紧,然后径自走了进去。

本朝的乡试跟院试比起来,明显更为严格了,不仅要搜查有夹带,还要统一沐浴更衣。

想在身上做小抄?怕是做梦还比较容易。

这时代可没什么花洒之类的,用的还是统一的浴池。

看着平日里一派斯文像的秀才们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的往“锅”里跳。就算见过一次,这画面还!是颇觉得不忍直视。

平日里在注重颜面,这时候也是万般顾不得了。

很快,饺子六号已经下锅,他这个饺子七号也得跟上队伍了。

跳进去的一瞬间,沈煊还想着,这次的水温还不错,比起上次的要暖和一些。

号房里的设备依旧十分简陋,不过好歹被子还是蛮干净的,当然你得忽略其中些许霉味。

床是不要想的了,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作为写答卷的桌子,下面做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木板一并,新鲜的小床就此出炉。

待到试卷发下来之时,浏览了一番题目,沈煊心下微松。题目虽有些偏难,但也没到让他束手无策的地步。有些更是老师曾经重点讲过的。虽偶有磕畔,但大体还算顺利。

中午沈煊也只煮了些粥,从包袱里拿出特制的肉酱配着馒头喝了两碗。好歹也当了这么些年单身汪,该有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从要仰视他人的小个子,长成了可以俯视大多同学的“高人”。但这个没有全身镜的年代,他对自个儿身高也很难摸准。毕竟他还没中二到每年去树上刻个线什么的。

心里突然美滋滋,想到小时候总是比同龄小孩还要矮小,他可是时刻担心自个儿长不高。

女生个子小点还可以说是娇小可爱,男生………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了。

得用什么样的神仙颜值才能弥补身高上的差距。

且个子矮了,气势自然也就下去了,忿个人还要仰着头,也是颇有喜剧效果了。

带着愉快的心情,沈煊陷入的沉睡。身旁环绕的小生物们也没能阻止生物钟的响起。

第二天结束时沈煊的题目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毕竟考场环境如此,一个人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么个封闭的小房间内。即便沈煊也算准备充分,根据以往经验,最后一天依旧精神有所不济。

还好,沈煊破题速度也是偏快那一列的,两天下来也不算太过吃力。第三天便是细细查漏,等考差开锁,交上考卷后便走出!出了考场。

到了场外,明明这么些考生一同出来。但沈爹眼中仿佛装了雷达一般,极为精准的定位到了沈煊这里。赶忙跑过来扶住沈煊,见自家儿子脸色还算好,才大出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守着,可是亲眼见着有考生被抬着出来的,这是生怕儿子有个什么。

这才只是第一场呢?怪不得年纪越大,希望愈发渺茫。记忆力衰退是一回事,这般考试环境下,没个好身子骨,怕是难以发挥出水平来。

也难怪赶考的“老童生”多的很,但老秀才反而少了许多。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沈煊心中微微叹息,科举一道,不仅是与同科士子的博弈,更是同时光的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