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她娘说,那老婆子专门把人卖到那不干净的地儿,就是死也不能让她被卖过去。
还是几天后,村里买来了粮食,她才逃过被卖的命。可谁知道,这些银子却是人命换来的呢?
钱姑娘想到这里,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到:“我们也是没法子。我求求您抬抬手,放过爹娘吧!”
沈煊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手中拳头紧握。这才开口道:“难道那位老爷就该死吗?哪怕万不得已,他们明明可以留下几条性命。”
看着钱姑娘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沈煊却仍旧继续道:
“你们村里的田地好久都没好好侍弄了吧?”
古代人管种田叫做侍候田地,且这里没有先进的技术和器械。这地里有没有好好侍弄可直接关系到来年的收入。
这种关系农人身家性命的大事儿,却被这般敷衍着对待。
既能躺着收钱,何必又辛苦劳作呢?倘若第一次是逼不得已,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其后无数次呢?
那是无止尽的贪欲。
钱姑娘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沈煊没问出口的是。你就真的对这一切豪不知情吗?
想到燕兄所说,刚开始的那碗水是没有问题的。
钱家父子会放过他们吗?答案是不会。
那么那碗本该有问题的水呢?
想到这里,沈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第73章
开审当天, 正午时分,县衙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因为涉案人数实在太多,且身上具是背了许多条人命。安稳起见,章大人当天便去借调了当地的驻军。又是一路浩浩荡荡的押过来, 百姓们早就议论纷纷。
于是当天, 看热闹的百姓几乎把衙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尤其看着这大堂之中都容不下的“罪犯”们, 百姓们都在一旁交头接耳, 小声猜测着什么。
等到最终宣告诸人罪行时,人群中更是一片哗然。
“杀了这么些人, 这是比土匪还狠呐!”
“狼心狗肺的玩意!”
“一村子黑了心肝儿的!”
“真是该死!”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 沈煊丝毫不怀疑,要不是这里是衙门大堂, 说不得这些人连臭鸡蛋都要丢过来了。
这时代可不讲究什么“梁山英雄”, 在民众的认知中, 土匪那都是大大的坏人。许多百姓们更是“闻匪色变”。
况且遇上土匪还有能些防范, 遇上这些人,恐怕在自个儿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肥肉。
想到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牲们居然跟他们离得这么近, 真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外头的谩骂声愈发的大了起来,而村中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些老弱妇孺,此时看着众人的阵仗,都紧紧的缩在那里, 眼中充满恐慌, 生怕被人发现自个儿的身份。
里头众人更是心如死灰。
而其后在章大人宣布所有参与杀人者皆判处死刑之时,外头更是瞬间响起了一众欢呼声。
而村中那些“幸存者”在这般情景之下, 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好几个都紧紧捂住自个儿的嘴巴, 生怕露出什么行迹。
沈煊看到这一幕, 不禁心生叹息。这些死刑者未必是最不幸的。反而村中留下的那些人,日后恐怕日子也是难过的很。
想到村中大树下那些肆意玩闹的小童,恐怕今生都要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杀人犯的孩子,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外头有色的眼睛也绝对少不了。读书进学的路子更是被一下子堵死了。
且一村子的老弱妇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被欺辱的对象。更何况还有了这般绝佳的理由。
不知现在还在堂上跪着求饶的那些人,
是否真的会为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判决过后,这件案子在县里的热度依旧经久不息。沈煊出去几次都能听到百姓们四处议论的声音。
这天,沈煊和燕云长两人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之时,院外却迎来了一位身形单薄的青年。
青年不过二十余岁,脸色却极为苍白,眼底下青黑一片。
这位一进来便向着沈煊二人深深一拜,两人起初还有些疑惑,沈煊更是翻遍记忆都没有这位的影子。
不过很快便听到这位开口道:
“多谢两位仗义,才使得贼人能被绳之以法。”
两人这才明白缘由,不过沈煊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毕竟从口供上看。那些人针对的都是有外来口音的过往行人。而现在距离案件告破这才几天啊,这位居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看出沈煊的疑惑,这位青年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登时充满了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