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升三级又能如何?以后就等着在这从七品上熬一辈子吧!
可恨呀!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眼中丁点没有大局,也不想想若不是他这个进士父亲在,人家沈郎中,不如今是沈侯爷了哪里会将他看在眼里。
越想越气,上首的戴父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然而下首的戴擢之面色却依旧如常,甚至眉毛都没动两下。
“父亲言重了,沈大人之事乃是机密,便是圣人也是知晓的,儿子又哪里敢外泄出去。”
“父亲难道是想要儿子没了身家性命才好吗?”
戴擢之不紧不慢道,从始至终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他也没说错,圣人早在一年之前,确实已经知晓。只是父亲理解到哪里,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想到这里,戴擢之自嘲一笑,就在方才之前,他还幻想着,如今他升了官职,有了出息,父亲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
现在想来,是他太天真了,很早他便该晓得。父子亲情这种东西,不会读书,不能科举入仕的儿子是不配有的。
如今他就只求占着大义就行。
果不其然,一语过后,戴父神情一窒。牵扯到圣人,到底没敢再说些什么。只是胸中郁气不由更深了些许。
若是能被圣人记住名字……
见自家父亲这么快败下阵来,一旁的戴三公子眉毛一动,不由亲自开口道:
“弟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句大哥。当初二叔家中六妹妹的那桩婚事,大哥可是提前知晓了什么?”
不同于戴父疾言厉色,戴三公子说话一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君子谦谦。然而话中之凌厉,丝毫不比戴父弱上几分。
只见话音刚落,一旁的戴小姐立时便红了眼眶。戴小姐在本家中排行第七,同那位堂妹也没差上几个月。数月前刚定的是一位七品小官员的幺子。
同样身无功名,这一品侯爷的侄儿不比七品小官儿的儿子要好的多了去了。更何况听说如今对方已经考中了童生。
这可真是亲大哥啊!便是以往同大哥不亲近,也不该这般向着外人。戴小姐此时已经是泫然欲泣,手中帕子死死缴着,看着眼前大哥眼中竟有了些许埋怨。
便是一向老好人的戴母,看向大儿子眼中也多了几分责怪。
戴擢之看了眼笑意温和的三弟,心中哂笑,复又转头对着自家小妹道:
“去年,大哥记得,堂妹订婚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妹妹可是直言,堂妹这是掉进了火坑!”
不提对方如何幸灾乐祸,就妹妹这性子,他是去结亲,又不是结仇!
“再者,妹妹不是一向喜欢会读书之人吗?”
所以对我这个大哥亲近不起来吗?
言罢,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便是自己家人吗?戴擢之突然觉得意兴阑珊。躬身道了句告退便大步离开。
不提戴父见此心中如何气愤。
底下一众下人们见大公子过来,连忙挣着上前殷勤奉承。大公子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他们这些个下人不懂什么前途不前途的,只知道大公子如今官至可比老爷还高上一级呢!
更别提还结交了位侯爷贵人!别提多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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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京城之中向来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不过一日不到,有关横空出世的“沈侯爷”的二三事在朝堂之上很快便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甚至早朝之时,沈煊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而这种窥视感在当今亲自公布了新型良种产量之后, 更为明目张胆了几分。
被迫当了一早上大熊猫,甚至连个哈欠都得硬生生憋回去的沈煊“………”
简直无力微笑了呢。
也就从今日开始他的“杂稻八号”终于有了个高逼格的新名字—“瑞成稻”。暂定明年先于北地发行, 南方庄上试行。公布完后殿上天成帝特意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煊一眼。
话说当初陛下在询问他良种名称之后,那一瞬间的僵硬沈煊至今记忆犹新。约莫是觉得他这名字起的过于随意?
其实他感觉还行, 简单明了,易于区分, 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下朝后, 沈煊如往常一般走在宫道上, 陆续有官员前来道喜,多数还是户部的同事, 还有以前翰林处的同僚。至于勋贵那头,多数还在观望之中。
沈煊作为圣上亲封的一品侯爵,贺礼自是应有之宜, 否则难免有藐视圣恩之嫌。但这并不代表众人心中当真能接受这位农户此出身,不过二十来岁便一跃压在众人头上的年轻人。
倒是身后的郭侯爷大步走了过来,一见沈煊便朗声笑道。
“老朽在这里恭喜沈侯了!本侯早早便觉得沈侯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走到了如斯地步。”
“郭侯过奖, 不过些许运气罢了!”沈煊谦道,他也没说错, 此事能这么快成, 他确实是占了这运气的。
“没有实力, 再好的运道也是枉然。说实在的,良种一事,老朽着实佩服沈侯!”
说到佩服二字, 郭侯爷眉宇间具是行伍之人的真诚爽朗。同样也不觉得自个儿一把年纪地位尊崇,来个一小辈贺喜有什么没尊严的地方。
不说那些常年忍饥受饿的百姓们,行军打仗,粮草更是重中之中。想到这里,郭侯不由回头看了看那些三三两两聚坐一堆的勋爵们。
唉,这祖宗功德铺上躺的太久了,哪里还记得先辈的艰难?亲斩座下马,饥食臂中血………整日金玉里堆着的这些人怕是一辈子再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