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示意他坐下,刚要开口,就被李东来给打断了,只听他说道:“若孙建成等落网的消息传到广水,我恐那边有人生出疑心来………不过先生此计甚好,一来可以加强我军政府之威势,二来能够获知如今各地情况,不叫下面的人遮了眼睛,三来也能震慑各地有异心者、好叫他们知道我军政府才是如今这鄂中最大的势力。不过,属下还有一些建议,与其指望下面自律,倒不如用实际的行动让他们认清楚军政府的决心……”
李汉皱眉听他说到,脸上却是没有半点不悦,他也知道自己擅长的是经济情报收集跟经济战,对于这军事指挥完全靠的是早年刚参军时学过的一点知识,再不就是无聊时看过的一些三十六计,因此寻常他都比较在意下属的简介。
“继续说……”
“是,大帅!”
见他没有责怪,李东来起身敬了一礼,然后一瘸一瘸的来到李汉办公室的省内形势突前,拿起指挥棒在上面圈点着:“就如刚才属下所说的那样,因此,属下恳请大帅自新军营拨出一标新军与马参谋同行。一来如今北地战事不起,襄阳刘温玉部南下时带走了鄂北大部分清军,与第三标交锋的清军厉山防线只有一个巡防营的清军,何标统乃是军政府麾下最善指挥之将,第三标又是我军政府麾下经历战事最多的精锐,之所以未北进,完全是因为我军政府之辎重完全跟不上的原因。广水同理,第四标乃是先生麾下最不安分的力量,标统陈征毕竟乃是第八镇出身,先生既然得到了消息,如今第八镇残部跟张彪躲在广水,但是陈征却迟迟未与军政府相告,加上今日我收到风声,孙国安曾到过广水秘密拜访陈征……所以,陈征心怀异心已经可以肯定。只不过属下料定他不敢在这个时候与军政府闹起来,因此属下认为适当限制两标才是正理!属下建议先生可命马参谋知会两位标统,言到军政府即将与襄阳刘温玉作战,手下知战老兵不足,从他二标各自抽调一营回来,一来虽然消弱了第三标跟第四标的部分实力,但却对战事影响不大,同时也增强了军政府之实力,然后一营新兵交付广水,分散一部分陈征注意力,而另外两营新军可趁机交与何帅训练,多少与战时能够增加几分战力!”
他顿了顿,“我部正在行动,军政府最迟五日便再无京山之阻,到时候我等必要直面襄阳刘温玉部,而我军政府一旦与刘交战,定要彻底将其一举击溃!”
他手上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圈划了一下,所标位置正是随州方向,然后指挥棒一划,在地图上划了两道杠。
“这里跟这里将是彻底决定两军实力对比的第二战场!”
李东来肯定的说道!
他所指的方向,地图上都有标记,一处标着写有襄阳字样的红城,而另一处…则是…则是如今正在被京山刘英强攻的西北门户——钟祥!
“南以炮一标、第二标为主力牵制襄阳南下大军;付之中路断其后路,过钟祥、觊觎荆门,断了南下清军回归之路;北则直捣黄龙,鞑子尽出襄樊清兵,此时鄂北正是空虚之时,只要命第三标分兵一部直捣黄龙,必能趁机拿下襄樊重镇!”
李汉口中喃喃自语,随着李东来的叙述,他的脑海中一步步计划逐渐被完善。
“正是!”
李东来擦了一把额上虚汗,随着压在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也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好在他及时的认识到了不足,便命人找来了不少国内练兵大家的兵书策略,每日都有研究,费劲了脑汁之后,方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妙手!
“好好好好好!”
口中连叫五个好字,显然李汉如今心情十分不错,不过他还是侧身询问道:“你能确定京山不会有失?”
他虽然许了李东来便宜行事的权力,但是到底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令那个实力不比自己差上多少的京山分军政府几日内分崩离析,这才又确认性的问了一句!
“属下确定!”
李东来严肃的回答道。
李汉点了点头却不在提起这个话题,他在屋内转了几个来回,口中却是念念有词,良久方才抬起头来:“既然决定了,那么至少一个参谋过去肯定镇不住第三标跟第四标,这样吧……荣成,这段时间你都跟在我身边,表现的也很不错…今天我便许了你参谋处参谋长的身份,比之四标标统还要高上半级,下午我会让人把肩花、新军服送去给你,你且切记自己的身份,务必要弄清楚第三标到底有没有跟第四标有联络,还有广水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马荣成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恭敬的敬了个军礼,“是,大帅!”
“既然如此,你二人就下去吧!东来你的任务也不轻,京山、还有北面,这段时间叫你的人都机灵点……我要见到成绩!”
“是……”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22章 绝境
三四十里的距离对骑兵说不算太长,在清军拼命打马的情况下,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前锋就赶到现场,只是等他们赶到时,正好看到袭击明军扬长而去的背影,而整个现场一片狼藉,河堤着各处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烧。镶红旗和天助军剩余的士兵眼中都是一片茫然无措的表情,只有少部分人拼命上前想把大火中的粮食、布匹等物资救出也来,多数人却只顾呆呆的看着。
“快,快救火!”来援的清军也顾不得追击,他们明白,若是真让所有物资都烧光了,他们过几日就要喝西北风,所有人马上都投入到救火当中。
只是起火的地点虽然是在河堤上,可运河的水位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点,他们又没有多少取火工具,只能将一些还没有点着的物资搬开,好呆也算抢出了一点物资,其余火堆只能任由它们烧着,间或遇到装火药的大车还会冷不的爆炸,已经有好几名清军被炸死。
叶臣身上全是血迹,脑后的辫子已经披散开了,尚可喜也是一脸苍白,嘴里唠唠叨叨的念着:“完了,完了。”
这次损失如次巨大,多铎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叶臣是三朝老臣,又是满人,自可以无事,他却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看到叶臣和尚可喜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数名天助军士卒嘴角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这几名正是被鞭打的孙大哥几人,若是他们能将得到的消息及时报上去,虽然事后还是避免不了袭击的命运,至少可以先保存不少物资下来。
多铎在营中来回的踱着步,脸上汗水不停的留下,仿佛一下子从寒冬到了盛夏,看到浓烟,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心中大为后悔,若是早点派出人马过去接应就好了,眼下也不用如此着急。
其余没有派出去的将领也都坐在多铎大营内,脸上全是紧张之色,多铎踱步到哪里,他们的目光也跟着到哪里。
“不会的,明狗全是无胆之辈,只会躲在城中,怎么敢主动袭击大清的军队?”多铎自言自语的安慰道,他不由想起数年前入侵山东的场景,大军一次就抢了三十万青壮,六十万牲畜,队伍拖成数百里,往往数十名清军就敢押着数千青壮赶路,从城下经过时,城中明军硬是不敢发一箭。
叶臣有三千人,尚可喜也有三千人,能袭击的明军肯定不在少数,淮安府的明军已经打残,那些明军又是从哪里来?
只是又如何解释前面的浓烟,难道是叶臣自己发疯放火不成,带着这些疑问,不管多铎如何自我安慰,心中的慌乱却停不下来,从济南之战时,多铎其实已经感觉到明军与数年前相比好象又有了变化,那就是松锦之战后丢失的精气神好象又回来了,根本不能拿这股明军和数年前的明军相比。
一阵马蹄声从外面传来,营中所有将领都抬头向外,算算时间,报信的使者也该到了,多铎大步向外掀开营帐,其余将领也纷纷跟随,果然,外面一名信使刚刚从马上跳了下来。
多铎还没等信使站稳脚跟便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报,王爷,叶臣大人遇到明军袭击,所带的物资多数烧毁,目前明军已退,王爷所派过去的援军正在全力抢救物资。”
“唉!”多铎重重的在自己身上捶了一下,心中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话又说回来,眼下大明皇帝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又要围攻大明皇帝,生怕其突围,又要派人去抓捕进攻用的炮灰,人手已经不足,哪会想到一向安稳的后卫会出事。
“胡说,哪来的明军?”一名清将不相信的问道。
“回将军,据叶臣大人所言,有一部明军极有可能是徐州过来的明军。”
“孔有德、耿忠明误我。”
多铎听到是徐州过来的明军时,对孔有德等人大为恼火,若是孔有德在,他恨不得一切就将孔有德剁了,留给了孔有德五万多人,本以为再不济也可以和徐州城明军相抗,没想到居然让一部分明军突了出来,若是他知道孔有德等人已经率着残兵败将退入山东时,恐怕更是会气得吐血。
“叶臣大人如何了?”问话的是镶红旗的一名将领,叶臣是镶红旗的固山额真,大清刚刚才死一名肃亲王,若是再死一名固山额真,那脸就要丢大了。
“回将军,叶臣大人无事?”
听到叶臣无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多铎心中也安稳了一点,叶臣好呆也是一名带兵多年的老将,既然无事,自然会拼命保护物资,他用希冀的口气问道:“物资损失如何?”
“王爷……”信使期期哎哎起来,他生怕将数字报出来豫亲王会抽刀把自己一刀砍了,虽然不是他的错,可是一个王爷要砍死一个奴才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看到信使的脸色,多铎心中格登了一下,看来损失不会少,他强压住怒气,不愿部下看到自己的失态:“说吧,本王不会胡乱怪罪。”
得到多铎的允诺,信使脸色一壮:“回王爷,具体的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布匹,丝绸等物易燃,至少损失了九成,至于粮食,大概有二成剩余,火药全部被明狗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