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军表达了要投降的意愿后,前线的军官不能作主,连忙一层层的报了上去,王福听到了也是反应不过来,多铎要降?
对于汉人的软弱,满人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一场战争就能完全扭转,从数天前的大战就看可以看出,一场歼灭了数万人的大战,满人一次就遗尸二万具以上,俘虏才二千出头,如果战场态势倒过来,胜利的是满人的话,恐怕至少要增加数倍俘虏,这些俘虏落到明军手里数天,肯投降的只有少数,王福已准备将这些俘虏押回南京后,来一个大审判后,将所有俘虏全部处死,根本没有指望他们投降。
没想到反倒是这些围着的清军要投降,其中竟然还包括了满人的豫亲王,一个活着的豫亲王当然比死着的豫亲王有用,至少对于满清朝庭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只是是否要接受多铎的投降?王福内心犹豫起来。以多铎的罪行,即使处以剐刑也不为过,可是一旦接受多铎投降,就只能将多铎等人的罪行赦免,如何安置这些人也是一个大问题。
汉人朝庭一直对待异族太过宽容,导致周边的异族时常降而忽叛,弱小时依附在朝庭四周,一旦强大,马上对主人反咬,多铎手下还有数千人,这股力量一旦恢复起来,战力不小,王福当然不敢将他们放在腹心之地,否则这些人若是重新叛乱,不知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更不能将他们放在前线,否则他们很可能啦啦一声,重新成为一支满清军队。
“皇上可是为如何安排多铎等人为难?”阎应元见到皇帝半天不语,连忙问道。
王福回道:“不错,满人狼子野心,朕不能断定其真降还是假降,何况这些满人双手都沾满了汉人鲜血,就此放过他们,朕有一点不甘心。”
黄得功脸上闪过一丝恨意:“皇上何必理其真降还是假降,先让其放下兵器,关押起来,以后是杀是剐,皇上自可慢慢处理。”
黄得功是辽人,家中早已被满人占据,对鞑子自然是恨之入骨,若不是皇帝在,他很可能将这些满人俘虏当场就处死。
王福眉头顿时展开,眼下已经没有了满人讨价还价的余地,即使以后将这些人处死,谁又敢替这些满人鸣不平,扭头向等候了许久的信使道:“传朕旨意,让满人放下兵器,列队走出来,凡是身上私藏铁器者,皆杀无赦。”
“是!”几名信使急忙退下。
前方,双方的将士都在巴巴的等着王福的旨意,不过,明军这边神态轻松,不管皇帝同不同意对方投降,对方都已是板上鱼肉,一通大炮下去,管叫对方哭爹喊娘,许多人甚至巴不得皇帝不同意对方投降,好杀个痛快。
清军却是一个个紧张起来,他们的性命都在大明皇帝一念之间,其中塔瞻、岳尔多等不愿投降的将领却暗暗作好准备,打算找准机会与明军拼个你死我活。
“皇上有令,允许满清豫亲王多铎及以下官兵投降,凡投降者,皆需放下兵器,由大明军队押送,若发现私藏武器者,杀无赦。”
满人对待汉人百姓视同猪狗,对待投降的汉军却是极为宽容,至少表面如此,当初孔有德、耿忠明带着大量火器跨海来投时,皇太级甚至亲迎十数里,不但让其保留军队,而且还加强编置,让其自成一军,换来三顺王死心踏地卖命,多铎本以为大明皇帝听到他愿投降,也会表现的如此大度,没想到大明皇帝却是如此小气。
不过,多铎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孔有德等人当初是主动来投,他们却是处在明军大炮之下,多铎无奈的答应了明军的条件,在明军指军的通道前,满人一个个放下兵器,垂头丧气的走出明军的包围圈,马上被分别押走。
两旁的羽林卫手持着燧发枪,虎视眈眈的监视,稍有异动就毫不客气的开枪,数名清军就是因为跨过通道时放下兵器稍晚,马上被射杀,四周满人见到此情景,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花了一个时辰,多铎、鳌拜等大量满人将领都被分别押走,营中只剩下数百名清军时,再也无人肯放下兵器出来,明军喊过数次话后,见满人就是不出来,陈观秋毫不客气的下令:“开炮!”
“轰。”明军的大炮响了起来,炮弹准确的落在中间营地里,留在上面的满人马上肢横遍地。
“杀!”剩下的数百满人跨下马背,向明军的阵地冲来,每个人脸上都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
“射击!”
一排排的明军站在壕沟和拒马后面,娴熟的扣动着板机,正在冲击的满人军中溅起一阵阵血雾,只冲到半途就一个个倒下,无论人马如何嘶吼,都无法再向明军阵地再接近一步。
只过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冲击的清军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明军的枪炮声同时停下,战场骤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些伤兵和一时还没有死去的战马哀鸣,一队队手持长矛的明军进入营地,对还有气的满人补上一枪,结束他们的痛苦。
当枪声响起时,无论是多铎,鳌拜还是那些投降的普通满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向营中方向看去,他们知道,那些留下拒不投降之人必无幸理,连同他们的命运也不知会落到得如何。
“快走。”押着的明军大为不耐,他们手中并无皮鞭,直接用刀背拍了过去,被打的满人怒目而视,一些人忍不住就想夺过明军手中的刀来拼命,只是看着远处端着火枪的明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谁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继续走路。
“报,皇上,我军受降完毕,共有二千九百五十三名清军向我军投降,还有四百余人不肯投降,企图反抗,已被我军消灭,另外清军这两天冻死之人有一千一百人左右。”
王福和一干将领都听得心惊,满人如此体质,又习惯寒冷,短短三天就死了这么多人,难怪多铎要投降,否则再过几天,满人可能就要死光。
冬天下雨时确实不是作战时机。好在明军准备充分,不过,这几天,明军中也有人陆续得病,姜汤和及时换上干衣的效果明显,大部分人病情不重,还没有士兵因为单纯伤寒而死,只是有一些伤兵没有熬过去。
“传朕旨意,将发烧的满人隔开,若是有人死去,马上将尸体深埋,至于健壮的满人,可以给他们换上干衣,不过,一天只可以给一顿饭,不可让其吃饱。”
“是。”
眼下在冬季,瘟疫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却不能不防,后面数天,明军除了派出一部军队对逃走的满人追击外,大军一直驻扎在马头庄掩埋尸体,当明军离开马头庄时,离马头村数里,原先清军扎营的地方堆起了无数的土包,马头庄的村民都视这块地方为不详之地。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肮脏的政治(下)
“小心跟上……”
张伟策口中轻喝了一声,指挥着手下的十几个士兵,将一行四人包围在里面。
不过看他们隐隐搭在了扳机上的手指,四周的数名士兵更是隐隐挡住了内里几人可能逃走的方向,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押送更加合适一些,中间被包围的几人明显都不是傻子,其中有两人的脸上明显怒气异常,若不是被同伴死死的拽住,恐怕早就要冲上去理论了!
对此,张伟策自然看了个分明,不过却依旧如此安排了下去,从卫管带将护送几人的任务亲自交给了他之后。
无外乎他会如此,张伟策的所在的七营在战前有幸被标统任命为‘先锋营’,抛弃了所有的辎重跟重武器,仅仅携带了四挺较轻的奥匈改良版哈奇开斯轻机枪,这种将在几年后的一战中大大露了脸的‘明星’,虽然是法国货,不过因为其发明者乃是奥匈帝国的一位陆军上尉,所以,哈奇开斯的设计图纸对于奥匈帝国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机枪刚刚问世后不久奥匈帝国便得到了其具体数据,只不过在国内因为陆军军费不足,机枪并没能在国内实现普及。
为防遭遇敌人埋伏,先锋营率先开拨,与后面的大部队之间保持了差不多四五里的安全距离。
因为先锋营中有几位京山籍的新军老兵了,所以一路上倒是没有走过岔道,也没有漏下任何一个可能可能埋伏清兵的位置。
约莫距县城还有两三里的距离时,先锋营终于遭遇了一队清军模样的士兵正在追击一个不足十人的小队,在出发前已经得知京山之乱的他们当下就知道了,被追逐的一队人定是京山方面的革命者,所以便出手救下了几人,只不过在战斗中又有几人中弹牺牲罢了!
先锋营主力正在追击溃散的清兵,没想到那被救下来的几人中倒是有一人身份着实了得,他自称名叫李济臣,乃是京山军政府的参谋长,并命令手上没有丝毫重武器的先锋营立刻反攻县城,理由是城中可能还有更多的军政府战士们正遭遇毒手。
照理说鄂中军政府虽然与京山有些摩擦,不过因为两部都很克制,并没有出现历史上多省曾经出现过的武装对抗。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过重,加上鄂中方面来之前便考虑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命令各部借口未接到相关军令不予理会,将其护送至司令处!因此张伟策自接了任务之后就对所要护送的这队人马没有半点好眼色。
跟随大帅这么久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有关大帅的传闻。鄂中现在不少地方都在传,他们那位十分年轻的大帅正是因为武昌起义中武功过盛、结果惹得军政府的某些人眼红了,才借口支援汉川,将其赶离了武昌。
这传闻听上去有些不可信,不过身为一名自武昌时就开始跟随大帅的老兵,张伟策明显知道不少东西,所以才会在连长将护送任务交给了他之后,明显对这些需要护送的人没多少好感!
“你这小兵怎么如此不知好歹,难道你们第一标就不懂几率吗?我鄂中军政府的总指挥刘帅遭了歹人毒手,如今京山有落入了敌人手中,还不快些进攻县城。还有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等皆是武昌任命的鄂中军政府要员,这位是李参谋长,乃是鄂中军政府的军务参谋长……我乃是京山卫戍长官,叫‘襄江河游击将军’李汉出来,到叫他见识一下自己手下士兵是个什么德行,我在武昌便听闻此人桀骜自负,没想到手下也带出了一帮没大没小、目无军纪的乱兵!”
某些人是真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竟视张伟策等人的敌意如无物,竟然还能出口叫骂开来。
张伟策冷哼一声,身边的一队士兵脸上明显敌意更重,尤其是听到这人口中侮辱自己大帅之后,当下快走一步上前猛地一脚将那满口胡言之人一脚踹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
另一人见同伴被踢倒,当下心中大怒,猛地挺胸上前推了张伟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