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1 / 2)

超陆权强国 战列舰 5560 字 8天前

应城到孝感不过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火车在孝感没有停,直接往黄陂开去,车厢内沉寂了好一阵,蒋方震才终于先开了口,“车子已经过了孝感,按照行程,上午十一点前准到汉阳。怎么样,你这位准新郎官紧张不紧张?”

似乎是因为新娶二房的原因,要不就是趁着‘病假’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根据自己去年一年练兵加培养军官的经验,撰写完了他的两本军事论著《孙子新释》跟《军事常识》,奠定了自己国内第一军事大师的地位,总之,因为冷遇了李汉几个月的他今天难得的主动跟他打趣几句。

李汉听着蒋方震调笑自己,哼了一声道:“当初百里先生和嫂夫人订婚之前是什么心情,我就是什么心情。这个事情,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还怕这么个订婚仪式不成?”

他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严肃一些,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蒋方震看着李汉难得轻松的神色和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不仅有些感慨。面前这个年龄还比他小了几岁的年轻人,如今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的斑斑白发。作为一个还没过而立年的年轻人,却有这般衰老颓废之貌,可以看的出来,这几年来为了开创如今的局面,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跟精力?外人都认为大时代中他的崛起之势一个奇迹,甚至更多的用投机者这个讽刺多过称赞的词汇来形容他现在的成就,但是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个身居高位只要勾一勾手就有无数莺燕投怀送抱,却能够耐得住寂寞,到目前除了办公便是为了西部的发展布局、落子。若是没有他,哪来的西部五省如今的佳境?

他的成就的确是一个奇迹,但是他背后付出的努力,也的确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上的。

蒋方震默默的抽了一阵烟,突然开口道:“不让共和党参与国会大选,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今天的情况了?”

他指的是宋案跟如今的南北局势。

李汉沉默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话里隐隐的质疑了!

“那么,宋案……”

“北边的人动的手,我的人没动……”

言下已经对他开诚布公,承认了自己的确曾经有过暗杀国民党党魁,挑拨南北对立的布置。

蒋方震的手一抖,一缕烟灰洒在了他的西服上,他也不掸去,只是盯着对面那张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脸颊,叹了口气,“你不该的……”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只是,待在我的位子上,你能看到的东西更多。我至今还记得半年前先生病倒时我去探病,先生跟我说得那番话。不错,年轻就是我的资本。北边那位想必也没有几年活头了,只是什么都不做的等待并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我等得起,民国却等不起。先生,你在咱们西部待了也一年多了。今年回家祭祖的时候,可感觉到我西部跟浙江跟其他地方的不同吗?”

蒋方震的老家是浙江海宁,朱瑞管辖的地方。

蒋方震面上阴了下来,“朱瑞妄为党人!”

朱瑞在革命之初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比起那些混入革命队伍中的前清官僚、军阀、地痞、流氓和文人纯洁多了。辛亥革命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年轻的灵魂有过精卫填海的勇气,坦然面对过死神,可惜以比李汉等人还小的年龄,二十三岁便坐上了浙江都督的位子,名誉、地位、权势、美色等随之而来,一脚踏空他便陷入了泥潭之中。他不是一个宦术高明的政客,也没有李汉脑海中的近百年中华屈辱史。他只是一个粗线条的武夫,不善于腾挪躲闪,也不善于借力打力,说到底他还是官场的走卒和牺牲品。如今他在浙江谈不上倒行逆施,但是厘卡什么的却一个不少,地方随处可见欺横霸市的。一个以党人身份自居的‘革命者’,如今还不如他这个在国内骂名甚众的军阀。只能说,他堕落了!

李汉只是笑,他在这个车厢内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车厢内联合警卫兵都没有,什么都要他自己动手来。给蒋方震斟了一杯茶之后,他不自然的饮了一口叹息,“其余省份不如我西部多矣!”

“有先生这一句感慨,如今身上这些骂名背着我也甘愿了!”

他想再给自己点一根烟,突然又想起了跟女孩的约定,每天抽烟不能过五根,只好摇头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抹了抹额头,道:“我不是圣人,也有自己的私心跟目的。百里先生曾经到过国外,但是百里先生却没有作为一个四等贱民在国外生活过。你知道自称天朝上国的我中华子民在国外给人看做什么吗?是畜生、奴隶,在南洋受洋人欺辱、被土人屠杀。这样的事我看了太多,恨了太多。我曾经在一个组织里被培养认知我对这个国家的爱,我们被迫看完了很多的照片,很多的纪录片……”

额上青筋暴起,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军队中接受爱国教育时,国家为了培养他们的爱国之心,将美国排华、印尼屠华等一张张真实的记录反复放给他们看的场景,只是这一关,一般面对拷问都没倒下来的人员,倒在了那一幕幕畜生跟猪狗不如的禽兽们制造的刺眼奸杀、屠杀跟虐杀面前,那种耻辱……让所有通过的年轻军人都明白了一个铁一样的事实——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

他已经无法回忆下去了,每一次想起都是一种整个人都要崩溃的绝望!

深吸了一口气,“西部绝不能乱,所以,如今最好的手段便是以雷霆手段清理所有的蛀虫跟已经腐坏的烂肉。哪怕割肉很痛,会暂时影响到我们,为了长治久安,这些是必须的。”

他闭了口,靠在座位上久久不语,似乎已经睡去了!

只留下旁边,蒋方震一副沉思的样子!

火车就在安静之中滚滚向南,直到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车厢内的两人方才同时坐直了身子,只不过一个脸上无惊无喜,一个眉头微微皱起。

武昌督署府内,赵诗嫣赵大小姐则正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打扮,等着迎接自己未婚夫的到来。

五月一日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李汉的花车比预计的慢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刚抵达人山人海的汉阳新站。车站内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西部五省各界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来迎接这位五省的实质统治者的到来。车站内一队队身着崭新军装,手持钢枪笔直的站着军姿的士兵守卫在一旁,军乐队高奏着欢迎的乐曲,大批的警察在车站维持着秩序,却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穿戴华丽的头面人物也和市井百姓挤在了一处,整个车站似乎就成了欢腾的海洋。

联合议会的诸位议员,武昌三镇的一些商人团体、学校公教等等各界代表,还有一些洋人,都尽量矜持地站在持枪警戒的士兵隔离出来的小块空地上面,等着迎接李汉。已经一年多没回湖北的蔡济民是代表河南方面来的,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将领正是江西的欧阳武,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站在一起小声抱怨。欧阳武压低了声音打趣道:“这么多人,万一里面暗藏几个杀手,等会那位一过来,嘿,一颗子弹下去,得,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却是因为老谋深算的袁世凯公布了李汉拍往中央的那封表明自己态度的通电,结果令他在党人眼中越发不受待见。

安徽代表王正波掏出手绢擦擦因刚才挤进来的时候冒出的热汗,苦笑道:“南雷兄小点声,这里可不比咱们自己的地界上,万一造成了什么误会多尴尬!”

蔡济民往四周看了一阵,有些感慨,“世人都说李易之善经营,此话当真不假。我打去年离开时根本没有这汉阳车站,如今却已经出来了!汉阳一年未见也是大变化,越变越美丽了!”

他在河南军政府任参谋总长,寻常待得最多的开封。但是两相一对比,他却发现开封那种集中河南省内大半富豪造成的畸形繁荣完全比不得汉阳的朝气,不禁摇头。

“蔡兄也别急着佩服,您恐怕是许久没回湖北了,不知道这汉阳车站里面还有一桩隐情,不信你看看那些洋人的脸色,有多少跟着难看起来的。嘿,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巡检使不忿洋人拒绝军政府对汉口内的商号征税,于是一怒之下下令新建汉阳车站,废除使用汉口车站。如今火车过了黄陂就改走汉阳站,现在整个汉口都荒废了去,据说三成多的商号都搬出了租界,来汉阳谋生了!啧啧,这一手虎口拔牙可真是绝了!”

欧阳武一开口就少不了对西部热嘲冷讽,不过诸位都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股酸味,只是好笑却不接口。

不过,几人很快便开始皱眉起来,“古怪,先是这火车晚点,借着便是进了站半天都没人下来,这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人好奇问道,很快,就有人回答他了!

从火车上率先走下几名持枪警戒的军官跟车站值守的官员道了两句之后,随即便看到他脸色大变,立刻吹起军警哨集合全部的指挥官,很快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之后,一队队原本持空枪警戒的士兵顿时开始装上了子弹,旋即组成拱卫阵线,将车站内的欢迎人流往车站外清出去。

前来欢迎李汉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各省势力高层跟洋人代表,对于这些任务,士兵们只能多以好言相劝为主。也是经他们之口,正因为被驱赶出了车站而摸不着头脑的欢迎人流们终于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李汉的火车遭遇狙击,有人埋伏在半路上用子弹击穿了他所在车厢的车窗,意外造成他身边的一名副官重伤!

蔡济民等人闻之之后齐齐带着古怪的看向了欧阳武,他忙摇头脸上灿灿,“瞧我这张乌鸦嘴,走…咱们过去瞧一瞧,巡检使是不是也受了伤!”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四百三十六章 订婚

黄兴坐在杜公馆南侧三楼最里处的那间房间内,欧式的阳台上摆着几盆含苞欲放的小牡丹,原本是摆设在屋内的。不过他是懂花之人,来了住进这间房之后,这两日都要抽出些时间来,把那几盆牡丹花搬出去,在阳台上晒一晒阳光。这一段时间湖北的天气最是适宜,却到了牡丹将该绽放的时候了。牡丹最是喜阳,不过也不能再太阳下曝晒太久。反正这两日他这个了无一身的国民党元老不便于跟其他南来北往的势力太过接触,所幸便把交际的事情都推给了下边,一个人倒也轻松的待在屋内,偶尔从房间内的书柜抽出两本中译的国外名著看看,或者坐在阳台上赏赏花、晒晒太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桌子上摆着一包白封皮的香烟,正是新近新更名为湖北卷烟厂生产的‘中华烟’,这种烟的味道真是不错,虽然才不过接触不久,不过如今的黄兴已经喜欢了这种烟。外面卖价不便宜,不过杜公馆里有招待烟,这两天无聊的时候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权当打发时间。

“啪!”

一声响,门被突然的推开了,看得出来人十分焦急,竟然连起码的礼仪都忘记了!

黄兴转过身子,看到从屋外走进一个剑眉星目、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和缓笑容,点了点头,“精卫,你来了!”

来人正是汪兆铭、汪精卫。

汪兆铭个子不高,浓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那身得体的白色西服,鲜红的领带,更映衬出不凡的气质。不过此时他脸上的一丝红潮还未褪去,看他扶着墙壁不停地喘着粗气,便知道方才准时一路小跑上了三楼。

“怎么,什么事情这么急?难道是李易之已经回到武昌,订婚仪式要开始了?”

“克翁,快跟我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