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师以陈旭的一团为主力,由岳阳往南持续推荐。双方在盛传黄金的岳州湘阴县站开激战,湖南省内深知,一旦湘阴县被克,往南直达长沙将无一城可防,因此湘阴县的得失关系着整个战局的失败。
在淮阴县周围临时完成的阵地上,一片炮声连天。程子楷的一旅得到长沙的补给之后,迅速于淮阴县设防,第一师溃逃的时候卷走了二十多门小炮,加上长沙赶来支援的一个重炮营的援助,堪堪使用他们的全部火力阻止住了第一师的南下。在县城外先是先头部队发生了小规模的混战,接着双方的大部队都卷了进来,以淮阴县为中心展开战线,短短两天之内集中了近三万人互相施以猛烈的炮火和不断的步兵冲锋。
季雨霖的第二师在前两日的交锋之中并不占有优势,然而随着两天后堪堪来迟的重炮营赶来支援之后,形势立刻得到了改变。淮阴县的低矮城墙能够勉强阻挡60mm口径的速射炮,但是却对75mm的克虏伯重炮完全没有防护力,加上大量的山炮和迫击炮,火力超过了对面的湘军。但是无论是曾继梧还是程子楷等都是湘军中的出名将领,而且随后长沙赶来支援的军队拥有大量的自前朝时期开始训练的新军老兵,因此虽然平均兵员素质较之南下的国防军要差一些,但借助地利等,在步兵的交手战上,湘军和国防军的屡次冲锋,互有胜负。季雨霖从随后赶到的第七师中调出两个团想通过渡船绕道其后从其背后发动突然袭击,但是对面湘军竟然也打着这个主意,双方的迂回部队意外在洞庭湖上遭遇,一番短暂的交锋之后随着江防舰队的赶到,湘军只来得及撤回小部分的兵力,一场水面大战因为国防军方面随行有一艘驱逐舰跟三艘炮舰护航而致使湘军方面十几艘运兵船被击沉落了下帷幕,事后统计仅此一役,便有近两千余湘军士兵身亡或被俘。
三个旅对三个旅,湘军战斗力颇强。而国防军胜在装备精良,也占到了兵员素质较高的优势,双方都竭力维持着攻势,想在首战战而胜之,却始终都是无法形成突破,惨烈的战斗打了三天,直到14日的下午,伴随着一枚炮弹落在了正在巡视前线士兵的曾继梧身旁,将其炸成血人之后。早就因为损失惨重的湘军这才士气开始锐减,第二日清晨终于主动整合残兵退出了淮阴县,一路往长沙退去。
洞庭湖畔这场恶战,湘军损失惨重、第二师跟第七师也各有损失,虽然借助武器的优势比起湘军不值一提,却也是自西藏战役之后以来从未有过的恶战。
如此同时,亲自率兵支援南京的李烈钧也遭遇到了麻烦。事实上李烈钧一直都存在兵力不足和兵力分散问题。江西有陆军两个师和1个混成旅,共10个团的兵力。李烈钧虽然在军队中有较高威信,但由于袁世凯收买分化,第1师师长欧阳武已倒向袁世凯,第2师师长刘世钧在九江与袁世凯也通气过,政治上已动摇不定。完全服从李烈钧领导地只有林虎的第1师第1旅(两个团),唐正恩的第10团,郑勤的第9团,陈小艺的机枪大队,楚涛的新编旅李烈钧自兼正面军司令,命江西混成旅旅长薛正苗为左翼军司令,第l师第1旅旅长林虎为右翼军司令,并以江西讲武堂堂长夏之膨为总参谋长。一路经陆路往铜陵,另一路则走水路过芜湖。
林虎率军刚走到绩溪,便遭遇到了借道浙江要往江西的第六师一团跟张勋的十营老部下。皖南的大地主兼盐商陈公望探听到赣军要借道皖南过境,秘密派人联系第六师军队伏击,一片亲自发动皖南乡绅势力纠结了近四千兵丁,欲在绩溪伏击林虎。受到攻击的林虎一面命吴开团阻击,一面派萧任正率一团向新安迂回前进,抄袭皖南势力后路。行军途中同第六师赶来的一团士兵发生遭遇战。激战半天,由于双方都对附近地形不是很熟悉,因此最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脱离了接触。
与此同时,因为李烈钧等人的离开,江西的局势也随之发生改变。临近浙江的信州驻军将领邓艾宣布信州服从中央的意志,拒绝接受江西独立的叛逆之举,宣布不再接受南昌命令。同时向浙江都督朱瑞发电,希望他能派兵前来暂时接管信州。
因为水路的运输困难而留待下一批船往江苏的左翼军司令薛正苗闻听大怒,立刻指挥部队从南昌发兵向信州进军,到13日夜进入信州。新编旅虽然人数并不满员,也缺乏训练。但都是李烈钧早期精心挑选的将士,士气激昂、军备精良,全部采用日制武器,一个个磨拳擦掌,打算攻入信州吃早饭。
在信州城地赣军排长伍台瑞、连长张定真同谋趁浙军部队未到之前,迅速消灭城中的邓艾军队驻在城内地部队,然后开城迎接薛正苗的到来。但因为通讯联络不畅,被薛正苗误认为是信州城中依然是倾向北洋系之赣军,下令进攻。两边激战多时,虽然最后辨清了误会,但各自损失和弹药损耗都不小,将士们的士气也低落了下来。
同时,安徽绩溪第六师一团携十营步兵,集中大部分兵力向林虎部反扑,林虎率部奋勇抵抗,激战9个小时,由于得不到有力增援,加上担心遭到附近势力的伏击,只能带部队朝休宁方面撤退。同样损失不菲的第六师部也因援军未到,后路空虚,不得不令保持现状。经过近三天的冲突,绩溪依然掌握在北洋军手中,林虎所部虽然予敌重大杀伤,但未能按照预计计划行军,反而因为当地势力的不合作,导致被困皖南地区。林虎在进攻绩溪失败后,联系上了左翼军司令薛正苗,决定由第9团和机关枪两连,以及集中本部兵力,共计5000余人,分左右两路,重新向皖南第六师一团以及十营张勋旧部发动强袭,准备全歼此六千人。
在这场相当激烈的战斗中,第9团团长赵安梅身先士卒奋力冲杀,不幸阵亡。赵安梅阵亡后,军心有些动摇,已被投靠了袁世凯的陈廷训收买的第9团营长龚星胜,于撤退途中,带领两个营及炮队、机关枪队,连夜趁林虎等人不备,向对面的北洋军投降。林、薛两部兵力大减失去了进攻能力。原定三路赣军除李烈钧亲率的部队外,已有两路遭遇挫折!
武昌的巡检总署内的作战室里从战事正式开打之后,就进入了最繁忙的时候。参谋们在附近几间新腾出来的房间内支起了行军床,随时根据战局的发展变化制订计划,调整部署。作为军人,越是这种时刻,他们越感到的是兴奋。西部的根基本就不稳,唯有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将内部的矛盾跟注意力转移出去,才能更好的解决内部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
李汉的办公室也跟着搬到了作战室不远,这一场战争的重要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因此打湖南一场大仗打响之后,他整个人便几乎每天守候在这里。
此时的他趴在地图上,仔细用红蓝铅笔标注双方在湖南的战线,其他地方传来的电报军情汇总在他身边堆成了一片,蔡庆在忙碌地写着摘要和批注着意见。而蒋方震两眼炯炯有神,也趴在地图上,和他快头碰头了。
李汉突然问了蔡庆一句:“赵恒惕还没联系上吗?湘军的装备虽然不行,但是湘人好斗,你看咱们的甲等师在几乎两倍于敌的重火力压制下,都要付出两千多死伤,才吃掉了他的一个旅、两个团,第七师还有不少的损失……如今长沙虽然已经没有了多少战力,但是凑一凑还能堆出七八千人来,再耽搁咱们几天,半个湖南就要给唐继尧跟陆荣廷吞下去了!”
蔡庆脸上为难,“大人,我已经在找了……可是这里面送来的情报实在是太多了,处理不过来!”
“让参谋处再派几个人过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什么情报泄露的麻烦了!打的就是硬实力!”
“是……”
“先别急着打电话,分一半给我,我也来看……人都派出去半个月了,我就不相信在湖南找不到机会联系上他,在江西也遭遇碰壁。但是现在湖南的局势已经明朗化,他赵恒惕还能忍住不表态!”
蔡庆忙分出一半的文件抱到他面前,任由他翻找起来。
“河南的局势恐怕不妙了,开封失陷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那边正在盯着河南地区的蒋方震突然抬起头来道了一句。李汉皱眉,“我知道了……河南的损失情况如何?曹锟的第三师可是主力,还有山东新调来的第五师……”
“第三师已经减员四五千多人了,河南可是块硬骨头,洛阳、开封都是雄城,可不是几天能够打下来的……第五师损失稍微小一点,不过河南的军队就快被打残了,只能依托城防硬顶着,我听说张振武给曹锟抓了,据说连脑袋都给送去先给袁大总统了!”
蒋方震手指在河南地图上画了画。
“有最新的安徽局势吗?津浦路的北军有动向吗?王占元的第二师现在走到哪里了?还有程潜的湘军……听说南京局势已经十分不利了,昨天晚上城中有人阴谋开城献敌……李纯的第六师损失是否又增加了?”
“王占元已经到了安庆北,程潜现在已经在庐江跟胡万泰的安徽第一师交火了,柏文蔚倒是会逃,据说人已经确定还活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第六师损失又增加了一些,不过,比起江西,他们已经占尽了优势了……”
蒋方震叹了口气,李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江西九江发生兵变,陈廷训正式投靠了袁世凯,并占领了湖口要塞……袁世凯的银弹战术大获成功,此君一夜之间头上多出了江西宣慰使跟九江镇守使两大官衔,不知道羡煞了多少赣军将领……恐怕会引起十分不利的连锁反应!
将铅笔放回了旁边,蒋方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我开始有些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讨袁军行列了……”
李汉咧了咧嘴,点了点头却没回答。他终于找到了赵恒惕的情报了……打开一看顿时大喜。
“怎么了?”
蒋方震走过来询问。
“湖南已定,是咱们的绝对跑不了了!”
将情报递给蒋方震,他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蒋方震接过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好家伙,你把湖南镇守使的位子给了他,真是大手笔!”
“有什么关系,此役之后若是我之所求能够实现,咱们收获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湖南……再说了,军民分治……给他一个巡检使,兵权我也要收获来,这个镇守使不过是个官职罢了,折腾不起来的!”
蒋方震哑然,瞧见他手不断地转动铅笔,看到屋内只有他们三人,他压低了一点声音,“下一个是谁?”
铅笔停止了转动,他的眉微微皱起,口中轻吐出两个字:“河南!”
“呜~~~”
京汉铁路湖北段,一列火车在呼啸的汽笛声中驶离了孝感,往北方的下一站驶去。这一列火车有些特殊,因为火车上并没有其他乘客,除了考前的三节车厢之外,全部都是密封严实的货运车皮!车厢内几个身着军官服饰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瞧得出正在布置任务的是个看上去眉清目秀,年龄最多不过二十七八上下的青年将领。只是再一看他肩膀上的少将肩章,登时明白了这位至少也是一旅统帅。不错,此人正是国防军第四师七旅旅长——李济深。
随着李汉的权势的增长,如今他手下聚集而来的精英之辈已经越来越多了,其中不乏如今还只是小将,但是却会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人物。当然,这李济深作为最早投靠他的几个将领之一,毕业于保定大学的他随后也得到了军政府的不少资源倾斜,比如李汉曾经特批他参加过低中高级三阶军官培训班,经过了一年多理论培训,也先后带领过连部、营部战斗,给旅长、师长做过副官、参谋长的他现在终于可挡一面,正式被任命为第四师七旅的旅长。
刚刚完成高级军官培训不久的李济深满心的全是兴奋,他也算是李汉的老班底了。当年的武胜关大捷之后,便跟同学、同事们一起南下来投李汉,结果谁也没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军的统帅。事实上,似然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当李汉一纸任命下来,要他作为第七旅的旅长并且随后领兵作战时,他的兴奋跟激动到现在都没退去。
“终于又要打仗了!”
听到要打仗的消息,车厢内的所有年轻人都是满心的激动。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在西部待了一年以上了,亲眼目睹了这几个原本在国内谈不上多富裕的省份,在那个年轻统帅的带领下,通过开启工业革命迈上了发展的快车道,如今,随着马力越来越强大的‘发动机’调节,他们很快就要甩开整个民国东南沿海的富庶省份,走向民国领头羊的位子……同样的,在这些年轻人的叛逆心中,也隐隐的感觉到,北边那位已经老迈的统治者,已经不适应继续领导这个国家了。未来,还要靠一颗更年轻的心脏!
那就是——李汉!
“旅座,咱们这一次是要打白朗军?”
开口说话的是七旅的一个营长,都是年轻人李济深记得这个来自安徽安庆的年轻人叫姜忠。他点了点头,“命令都看了吧,咱们的认为是配合兄弟部队清理到河南省内的那些害虫们。”
七旅的参谋长是李济深在保定军校时的同学兼同事,名叫程睿……比李济深大了两岁,今年刚过而立年的他阅历可比这些年轻人多了不少,他有些迟疑……看着大多数还在嗤嗤笑着的同伴,突然插了一句,“恐怕,不止白朗军……”
“不止白朗军,也是……豫南的土匪可不止这一股,不过真成了气候的其实也就那么几股!那些没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土匪能有多少战斗力……到时候一并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