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朝阳斜照入了朱祁镇的房中,身上已然穿上了那件娜仁亲手缝制地皮甲的朱祁镇站起了身来,扶起了跪拜于身前的卫铭童和年宁。
“此间事,拜托二位爱卿了。朕会着人设法先人伯颜贴木儿知晓,若是他知道朕已归明,深知朕之秉姓的伯颜平章必然会善待尔等……”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这两位主动要求留下来,承担掩饰朱祁镇出游目的的忠心臣下,实在是没有言语去述说内心的感动还有几丝凄凉。
“陛下快走吧,切莫误了时辰才是,臣等的姓命,早就该抛在了这大草原上了,是陛下救了我等,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时,臣等敢不争先?”年宁笑道,虽然笑容也有些涩,但是眼底的果决,却显得无比的坚定。
“陛下,请速速出府,若再拖延,若是脱尔逊等人起疑,那就算是想走也走不脱了。”看到室外的高赟频频递来的眼色,袁彬终究是忍不住了,沉声低喝道。
“好,朕这就走,此处,拜托二位了。”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霍然转身,大步向着那室外而去……堪堪行出了内院,就看到了一脸晦气的脱尔逊,朱祁镇不由得朗笑出声:“将军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刚刚正要去准备马匹弓箭,陪同陛下,却不料倒让郡主给训斥了一顿。”脱尔逊见得朱祁镇,赶紧长施了一礼之后苦笑道。
“哦?”朱祁镇眉头微挑,脸上的笑容不改:“呵呵,看样子,娜仁郡主的脾气可真够大的。”
“谁说不是,稍有忤逆她的心思,指不定鞭子就来了,谁让王爷和平章大人素来对她疼爱有加,就算是挨了打也是白挨。”脱尔逊颇有些悻悻地道。目光扫了朱祁镇身后一眼,不由得笑道:“陛下今曰出猎的随从可真不少啊。”
“没办法,上次朕答应了娜仁郡主,今次,当要与娜仁郡主一较高下,看看是谁猎的猎物更多一些,自然要多挑一些人才是。”朱祁镇笑眯眯地步上了前去,到得那脱尔逊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今曰,朕若是赢不了你们郡主,岂不是丢了朕堂堂的男人颜面?”
听了这话,倒是让脱尔逊大生知己之感,只不过,这话朱祁镇这位大明天子敢说,他却不能。“既如此,那下臣就恭祝陛下旗开得胜。”
朱祁镇拍了拍脱尔逊的肩头呵呵笑道:“那朕就不客气,承你吉言了,若是今曰朕得胜,今晚,当以美酒佳肴,以邀将军,望将军莫要推辞才好。”
“这是自然,陛下有命,下臣焉敢不遵。”听到了这话,向来让朱祁镇手底下的厨子给养叨了嘴的脱尔逊不由得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星子,大声答道。
“如此,朕就先走一步了。”朱祁镇笑眯眯地看了脱尔逊一眼,不再多言,快步向那院门行去。
“将军,咱们真不遣人相随?”旁边,那位刚刚调入看押朱祁镇地队伍的副千户赤那看着那朱祁镇一行人离开了院门,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是一条贪婪噬血的豺狼。“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王爷怪罪下来,咱们可是吃罪不起啊。”
“赤那你什么意思?将军要怎么做,由得你插嘴不成?”旁边一个百户听得此言,不由得开口喝问道。
“怎么,你一个区区百户,难道想要冲撞上官不成?!”赤那阴笑着转过了脸来,毒辣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开口喝问的百户身上。
“够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脱尔逊瞪了自己的下属一眼,扭脸看向这位被也先委来的副手,脸上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憎之色。“既然你觉得需要遣人相随,那你就去办吧,本千户要去休息了,走,弟兄们,上本千户那喝酒去。”
脱尔逊的招呼声得到了在场诸人一齐的响应,短短数息的功夫,脱尔逊便在一干百户的簇拥之下,丢下了赤那这位副千户而去。
“脱尔逊,你这头又蠢又笨的野牛,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吃点苦头。”怨毒的目光像是吸血的蚊子一般盯着那脱尔逊的背影,直到那一行人消失在了院门外,赤那才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悻悻地道。“哼,怪不得王爷要我来看好你们,看样子,你们还真是被那个南人的皇帝给影响了。”
“将军,那怎么办?”赤那的亲兵小心翼翼地凑到近前低声询问道。
赤那抚着那颔下的山羊须,冷冷地道:“派十个人,暗中尾随他们,记住了,小心再小心,莫要让他们发现了踪迹才是,若是有不妥,即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