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之后,几名锦衣卫奉了三法司诸官之命,前来诏狱提审舒良,当那沉重的牢门随着那难听的吱嘎声被缓缓推开。入众人眼的,是那七窍流血,表情扭曲而狰狞的舒良的尸首斜倒在那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还有一股股的恶臭,从他那被浸湿的衣襟之下散发出来……看到两个多时辰之前提审的时候,还活蹦乱,摆出一副很吊的样子,站在那三法司会审的公堂之上,大放厥词的天子心腹近侍,尚膳监提督太监,居然就这么死了。那几名前来提审的锦衣卫都不由得脸色瞬间发白。
还是廖千户比较“理智”,赶紧上前去摆弄了一番,确定这位得宠的大太监乃是服毒自尽,之后,便在那案几之上,看到了那张还沾着一些酒油和血污的遗书。
“你说什么?!舒良死了?!”高居于大案之后的王文惊得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厉声喝问道。
“回禀大人,舒良确实死了,末将等人堪验,舒良舒公公乃是服毒自尽,非旁人所杀,另外,舒公公尚遗信一封于此,请诸位大人过目”廖千户有些战战兢兢地将那份舒良所写的遗书给双手呈上。
“廖千户,此乃锦衣卫诏狱,乃天下关押要犯之要地,他怎么会死在狱中?!”李秉眉头一扬,沉声低喝道,如刀的利目,直刺那廖千户的脸庞,仿佛想要看到他的伪装。
廖千户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回禀大人,那舒良舒公公乃是天子近人。我等不敢无礼……”
“你!”李秉气的额头青筋直冒,大手拍在了那公案之上霍然起来。“那舒良死前见过何人?!”
“回禀大人,舒公公临死之前,曾吩咐末将给其准备酒食与笔墨纸砚,当时,末将观舒公公,似乎面色有些不对,心神不宁,末将还特地询问,奈何舒公公不耐,将末将驱走,当时,还有两名看守舒公公的锦衣卫皆在场,可为末将作证。”廖千户哭丧着脸抬起了头来言道。
“哼!你们……”李秉一扬眉还欲还言,那王文看到了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悄然递来的眼神,心里边不由得一跳,顿时了然。“好了好了,迂斋,诸位大人,老夫觉得现在非是追究谁的过失的时候,立即着人堪查舒良死因是否属实。还有,那舒良的遗书拿来让老夫过过目。看看这位舒公公到底因何而自杀?”
--------------------那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皆只能无奈地颔首。而当那封笔迹颤抖的遗书内容印入了几人的眼帘时。王文心里边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天子总算是作出了决定,弃车保帅了。
很快,那份遗书的内容成为了那位服毒自杀的舒公公的最终供状,这起案件,也获得了“空前”地突破。
尚膳监提督太监舒良与尚膳监掌印太监郑印因旧怨而互起杀心,结果舒良亦遣人毒死了郑印,却不知道,郑印送给舒良的毒棕被误送往了太子宫,致使太子宫宫女二死二伤。
心中惶恐不安的舒良虽然几经狡辩妄想要将一切责任推托到那郑印的身上,并且还伪称郑印是服毒自尽而亡,可惜,人民群众的眼睛,呃,是三法司的官员们的眼睛是雪亮的,锦衣卫的精英们的能力是大大的。
很快再次查出了那郑印的颈骨被扭断,由此断定,郑印服毒,分明是被胁迫,而且,对方还担心其不死,在其服药之后,又暗施重手,断其颈骨,其手段之恶劣,心姓之狠毒,令人发指。
据闻,乃是一名被舒良所买的大内侍卫所为,这名大内侍卫很快便被抓捕,不过被抓捕时,其人已知事泄,留下了一封认罪书后服毒自尽。
历时近半个月的时间,经过了一系列的深挖内幕和案情剖析,经过了三法司以及锦衣卫的慎密侦察和审问之后,最终得到了一个不是真相的真相。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不论朝野,都是议论纷纷,对于这个所谓的真相,大多数人都持一种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毕竟此案里边充满了许多的疑点。
例如那位大内侍卫,过去与舒良并无太多的交集,而且据传,查抄这位大内侍卫家中时,在其府中,并没有发现什么贵重金属:例如大量的金、银。搜出来的银两不足五百两,哪怕这五百两银子全是舒良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