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没发现这座兵营的周边根本就没有人迹吗?这军营周边五里边可是生人勿近的。”杨信悻悻地解释道:“陛下有言,这里的一切,严禁任何人向外透露一星半点,更何况,就算是小弟说了,您会信吗?”
“……这倒真是,三弟要说告诉我说有人练兵都练衣食住行的话,我指不定得收拾你一顿。”杨俊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很严肃地考虑了一番之后,得出了一个认为比较靠谱的答案。
“你……得,谁让你是我兄长。”杨信觉得自己的脑仁实在是疼得厉害,没有义气的二哥早就溜到太上皇屁股后边去了,鬼鬼崇崇地冲这边瞅,看到自己瞪眼过去,赶紧装着一副啥也瞅不见的样子茫然四顾状,脚下生风地紧跟着太上皇。
杨信只能垂头丧气地领着这两个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大明新生代名将跟随在这一票人的屁股后边,时不时还得应付他们那幼稚的问题,嗯,虽然当初他也差不多,但是至少现在,他在这两位跟前多了一丝优越感。
“对了三弟,陛下到底让我跟石将军来此是何意?”杨俊看了半天新奇之后,忍不住又问道。而在一旁也同样忍耐不住的石彪也不禁言道:“是啊,陛下莫不是想让我们照此法,回京师练兵?”
听到了这话,杨信不由得咧开了嘴,回头扫了这二位一眼:“我说,你们军中犯了军纪,上皇陛下都还没处置你们,你们觉得还能回得去吗?”
“这……”原本虽然一夜未眠,却因为被这崭新的军营里的事物给晃花了眼的杨俊和石彪不由得一呆,颇有些心虚地互望了一眼,都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一想到昨天晚上朱祁镇那诡异的目光还有嘴角的坏笑。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这位越来越看不懂的太上皇陛下会拿什么样的招来收拾自个。
不过,这二位终究是军中行伍人士,想了想之后,便反那些忐忑给抛在了脑后,犯了军令,就要甘当军法,这可不是今天才有的,何况于是撞到了太上皇的手上,不收拾收拾,就算是他们俩自个都觉得过意不去,当然,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屁股开花,青红紫绿罢了。
两人都在暗地里边琢磨,等会太上皇万一想起要怎么收拾自个的时候,是不是认罪态度要更谦恭沉重一些,毕竟,军仗可更不好挨。
--------------------而过了那个开阔的校场之后,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开阔得犹如大殿一般的营房里边,摆放着数十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火炮,除了火炮之后,便是各式各样的火铳,不过,在这里还有大量被拆成了零件状态的火器,以至于这间营房里边犹如一间废弃金属回收站一般。
而在这房间里边的,只有几名拿着古怪式样的笔,正在飞快记录着什么的小吏,还有就是十数名身着百姓服饰的匠人在摸索着什么,时不时地在那进行着小声地交流,浑然没有注意到,经门而过的朱祁镇等一行人。
朱祁镇只是在那门口朝着里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悄然地离开,那杨俊不由得又向那杨信小声地打听起了这间营房里边的那些人到底是要干嘛。
“陛下有言,咱们大明火器之利,可谓举世无双,然火器研制不易,维护亦不易,况且,咱们大明的火器的品种实在是太过繁杂,没有明确相应的用途,所以,陛下特地重金聘来了这些技艺精深的老匠人,就是看看,能不能设法,将我大明的火器进行改良,而且,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类型,这样,便是维护起来,也要方便得多。”
听到了杨信之后,莫说是杨信,便是那石彪也禁不住击掌赞同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咱们的大明火器天下无双,可是使起来,实在是太过繁杂,京师神机营中,便有火器达十数种,火炮亦是繁杂万分,稍有损坏,便只能弃废,难有修复。若是能减略种类,不单是练兵的时间可以缩短……”
三人一路行于众人的最后,一路小声地交流着,众人随着那朱祁镇的脚步,走走、停停、看看。足足花了一刻钟的功夫这才绕了大半圈子,来到了一处只有高高地几个小窗户和一个紧闭的大门的营房前,停下了脚步。
“杨俊,石彪,你们二人过来。”朱祁镇站在这里,抬手先向那门口站岗的士卒回礼之后,这才回头冲这两个表情鬼祟的家伙抬手招呼道。
“微臣在,陛下有何吩咐?”杨俊和那石彪只能硬着头皮步上了前来,走到了朱祁镇的跟前恭身行礼道。
“你二人统兵于外,护送太子殿下往宣府,一路行来,颇为劳苦,是有功之臣,然尔等于又触犯了军令,故尔,功可赏,但罚亦不可无。”朱祁镇挥动着马鞭,拍打在自己的手心,站在那一排营房之前,缓缓地踱着步子,一面沉声言道,此刻,随其同来的诸将皆尽不敢开言。
“微臣知罪,听凭陛下处置。”看到左右既无刑具,也无拿刀执棒的侍卫,两人心头暗乐,不过倒是一脸的沉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