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草原上,人人喜欢美酒、烈酒,身在军中,饮酒作乐,也是常事。哪怕是上战场的时候痛饮一顿美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作为一军的统帅,居然喝成了这样,实在是愚蠢透顶。
但是,这些随同塞刊王前来的诸部头人和将军们,却不愿,也不敢去劝,因为,塞刊王的残忍好杀之名,可不是一天两天,早就传遍了整个草原。而他们当中的不少人,都随同塞刊王征战过,都很清楚这人暴燥易怒的姓情。
更清楚,他连准噶尔部的将军都敢肆意地举起手中的屠刀,而且事后却安然无恙。这样的明证,已然让这些将军和头人们明白,过去草原上,由成吉思汗定下来的惯例和铁律,已然快被如今崛起的准噶尔部,或者说是被他们绰罗斯氏破坏殆尽。
成吉思汗说过:战胜了敌人,我们共同分配获得的财物。可是,也先自从征服了大部份的草原之敌后,就不再去遵守,各部落所获得的,或者说所能够分配到的财物,有时候,甚至不及那绰罗斯氏单独获得的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如果不是畏惧,畏惧准噶尔部的强大,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替这样的人去卖命?
“喝吧,喝吧,最好醉死过去才好。”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殷切举杯的诸人,几乎都怀着相同的心思,甚至巴不得塞刊王喝多了发酒疯,光着屁股提着弯刀冲到那独石口堡的城墙下去送死。
火炮仍旧在轰鸣,一声声犹如惊雷一般的怒吼,在此起彼伏的轰鸣着,那一团团炽白的滚烫灼焰,总能喷吐出无数的铅丸,清理出一块又一块的空白地带。时不时发着尖锐而密集的尖啸声,而不停地喷射出一组组箭雨的一窝蜂,同样也收割着无数的生命。
城头之上的羽箭,此刻密麻得犹是一块长满了成熟麦穗的高产田,不少的青壮就顶着木盾,蹲着拔取这些羽箭,以供给那些还在射击的士卒使用。
“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连一队援军都没有出现?”左边的耳护已然出现了一道缺口,而身上的铁甲也出现了几处破损的一名百户奋力砍翻了一名从垛口伸出了脑袋的瓦刺鞑子,转头朝着不远处的率领着亲兵冲过来增援的田坤大声喝问道,此刻,这位百户已然顾不上平时的官位高低,在这里,他们都是大明的军人。
“有,不过被拦住了,该死的鞑子在周围也散下了骑兵,君子堡的两千兵马,现在正被堵在距离咱们独石口堡二十里处。鞑子可是骑兵,他们没办法冲过来。”田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喘着粗气大声地答道。
“那半壁店堡呢?那边虽然远上一些,可那里有近千骑兵,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才对。”那名百户将战刀上的血浆抖掉,一脸悻色地道:“莫非那几个狗曰的连派兵的胆量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拚个精光不成?”
“不可能,真要那样,他们肯定过不了朝庭那一关。不过,我们这里抵抗得越久,那些瓦刺鞑子就会越焦急,看看现在,他们几乎已经乱了章法了。”田坤手中的战刀指了指城下,现在,哪里还能分得出哪是哪个部族,下面的瓦刺鞑子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纪律和队形,只是一味疯狂地想要攀爬上墙头。
而原本从一开始就密集如雨的羽箭也开始显得稀疏了起来,虽然瓦刺人在人数上占尽了优势,可是,两个多时辰的不间断进攻,让狂奔了一上午的瓦刺士卒也开始手脚发软,虽然塞刊王的承诺,再度激发了他们的潜力,但是,终究是无法持久的。这可是攻城战,而不是野战对决,到目前,只搭建了两条狭窄的只能容数人通过的沙袋通道,光是在这两条通道的周围的护城河水里,就密密麻麻地飘浮着数百具倒伏的浮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