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下,霍然扭过了头来,再次望向那阿剌的也先的表情透着几分难言的癫狂,还有无边的嚣张与得意。在那无穷无尽的惨叫与悲鸣声中,也先的声音,透着无边的恨意与怨毒:“阿剌这老条老狗,朕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会把你和主尔卿氏一族拉来陪葬!”
随着那一柄柄的屠刀的挥下,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首领和将军们在徒劳的反抗之后,绝望地捂着身上那一道道致命的伤口摔倒在那肥嫩青葱的草地上。腥红的血浆,一层层的交叠,铺盖在那些已经被战马的铁蹄给碾碎的绿叶上,泥土里,浸润下去……看到那无边横飞的血雨,听到那也先那恶毒的诅咒,阿剌原本得意而张扬的脸庞瞬间变得雪白如纸。双眼里边充满了愤怒与恐惧。嘴大大的张着,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现在,原本感觉已经胜券在握的阿剌终于发现,原来,致自己于死地,致整个主尔卿一族于死地的最大王牌,一直被也先握在手中,就是这些现如今被那也先的侍卫正疯狂斩杀的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首领和将军。
他们不管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又或者是死在了那也先的手中,这一笔血债,必定会被草原诸部,都算到自己的头上,哪怕是自己把事实证明给他们看,那又如何?
“阿剌啊阿剌,你太不了解朕了,朕做事,是不会去想带来什么后果的,或者说现在起,朕也没有必要再去想什么后果了,你既然敢置朕于死地,既然敢对王庭动手,说明你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先看到了阿剌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里边不禁又多了几分的快意。“朕死在你的手上,又有何妨,可惜他们这一死,你的命也同样不会长久了,你们主尔卿氏一族,也会步上朕的后尘!”
“卑鄙!杀了他,不,活捉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阿剌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脸在这一瞬间涨成了酱紫色。愤怒到极点,或者说原本以为已经掌控了一切,却发现,在最后摊牌的那一刻,自己,仍旧是一个输家。
也先大笑着,勒马转身,退回到了那些禁卫的重重保护之中,带着一丝疯狂与快意的双眼,看着那些被以命搏命式的打法,被杀得血流成河的各部族首领和将军。
--------------------他们只要死了,阿剌莫说是只有一张嘴,哪怕是他有一千张嘴,也不会再有人听他的解释,更何况,这些年来,整个草原诸部,皆为自己的酷烈手段所压制,自己一死,整个瓦剌帝国,必然会崩分瓦解。
“就让整个准噶尔部,还有这些部落的首领,在今曰,为朕陪葬吧……瓦剌帝国,因朕而兴,因朕而亡,好,好好好……”在那些主尔卿的骑兵疯狂地汇涌上来,在那些部族的首领们所剩无几的这一刻,再次拔出了腰间那柄镶嵌了无数的宝石的弯刀的也先大笑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山丘之上,几乎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绿意和青葱,有的,只是那些狰狞可怖的断臂残肢,一张张充满了绝望的冰冷脸庞,还有一柄柄满是缺口的弯刀,还有那些尚未咽气,仍旧在呻吟的将死的战士。
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血迹所污,头盔上还有一截断了的箭镞的阿剌一脸木然地跳下了坐骑,在诸多侍卫的保护之下,走到了一处,被十数名主尔卿士兵们所包围的地方。那里,原本在半个时辰之前,还活生生的瓦剌帝国的皇帝,大元天盛可汉,准噶尔部的最高首领,绰罗斯氏第一位成为草原共主的也先,就躺在这里。
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铠甲已然破碎得不成样,身上遍布着一道道凄厉渗人的伤口,只是,或者是因为他身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伤口的血液,都显现出了一种深褐色。
也先仰躺着,嘴张得大大的,但是胸口的起伏,已经越来越微弱,而他的双眼,正在飞快地眨动着,仿佛只有那里,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你想死,就去死,为什么还要把我们主尔卿一族,把整个准噶尔部都拖下水,你这个狗杂种。”阿剌一脚狠狠地踹在那也先的大腿上,然后大手揪住了也先的衣襟,愤怒地控诉道。
“……”也先仿佛略微地恢复了一丝神智,目光重新有了焦点,落在了阿剌那张仓皇而又绝望的老脸上,也先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头无力地软倒在了肩膀上……“把他的头、还有四脚都砍下来,拿他的身躯去喂野狗。”阿剌厌恶的松开了手,看着那也先软绵绵地重新摔回了地面之后,冷冷地吩咐道。“那些部落首领有没有活下来的?”
“没有……”站在那阿剌身后的一名将军脸色灰白无比,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打了胜仗,倒好像是刚刚经历了死爹丧娘的苦难的孝子。
阿剌沉吟了半响,缓缓地道:“拿着他的头,去告诉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告诉他们,这些残害了可汗,还有草原诸部首领的凶手,已经被我们准噶尔部共同击杀了。”
“再着人告诉准噶尔的部落首领们,让他们知道,那些部落首领都死在了我们准噶尔部的手上,想要在这片草原上继续生存,我们就必须团结起来。”
身后的诸将听得阿剌的吩咐,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对啊,绰罗斯氏是准噶尔部,主尔卿氏也是。这些草原部落的首领,既然死在了这儿,无论是绰罗斯氏杀的,还是主尔卿氏杀的,都代表着是准噶尔部做下的,虽然或许显得有些牵强,但是,这个理由却又占得住脚,或者说,哪怕是其余的准噶尔部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主尔卿氏一族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