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和衣甲的碰撞声,仍旧没有其他的杂音出现,而且行动之迅速和有序,更是让阿剌等人不由得再次深吸了一口凉气。
“昔曰那杨王的亲军精锐,怕也没这样的本事。”一名年长的部落首领,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低叹和感慨。他这话,亦让周围那些原本满脸桀骜不驯之色的同伴都不由得下意识地颔首以示认同。
而这时候,从这只严谨之师那条突然出现的通道之间,缓缓地驰出了一只马队,身形高大魁梧的为首者身披着明黄色的铠甲,迎着那阳光缓缓行来,在那些明亮的甲片上经过了反射的阳光,显得那样地绚烂夺目,让阿剌等诸人都不由得紧紧了双眼,努力地想要打量清楚对方的容貌。
“阿剌老将军,昔曰草原一别,本以为你我再无相见之期,不想,朕重新踏足草原之时,居然又遇故人,实在是世事无常啊……”身披明黄色铠甲的正是朱祁镇,纵马行至距离那阿剌不过五丈之距,朱祁镇这才勒停了坐骑,神完气足地朗声笑道。
避开了那件铠甲反射过来的阳光,阿剌总算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那张仍旧显得年轻而又英挺的脸庞,还有脸上那似曾相识,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不过如今的朱祁镇的目光,却比之过往更加的锐利,仿佛只一眼,就能够直视人心。让人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会被灼伤双目,想要垂首避开的恍惚与冲动。
一身明黄色的铠甲,显得奢华而又威仪,而更突出的却是嚣张和傲慢。虽然很像是一个明显到令人发指的靶子,让人有种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可阿剌很清楚,侍立于朱祁镇向边的那数十名浑身包裹于铁甲之中,手中端着一杆样式古怪,没有带着引线和信香的火铳,阴冷而警惕的目光,一直不离自己与身后诸部首领的那些骑士,绝对是明军精锐之中的精锐。
虽然阿剌不明白这种式样古怪而新颖的火铳到底怎么才能够击发,可是,他从那些大明军人的眼里边看得出来,他们很珍视手中的那样式古怪的火铳,并且极度地信任他们手中的武器。只怕自己这边稍有异动,只怕那些火铳,就会毫不留情的喷射出致命的炽焰与白烟。
或许是看出了阿剌等人眼中的疑惑,朱祁镇笑了笑,抬手从那身边的亲军骑士手中接过了一杆火铳,然后侧身瞄准了大约百步之距的一丛灌木,然后扣动了那扳机,那击锤失去了阻力,在瞬间就向着前方的那块斜竖着的铁片砸过去,击锤尖端交合住的那块隧石在与那铁片的摩擦下,崩现出了在阳光下几不可见的一簇火星。
火星喷射在了那药池里早就已经备好的引药上,瞬间就发出了一声哧响,紧接着,枪体向后一挫,抢托撞击在了朱祁镇肩部的铠甲上,而那细长的枪管管口喷射出了一道淡白的轻烟,一眨眼的功夫,那大约百步的灌木丛陡然一炸,纷飞的碎枝与残叶腾空而起,然后又缓坠于地面上。
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这一声火枪的轰鸣,阿剌等人的心脏就像是在瞬间停跳,直到那朱祁镇带着满意的笑容缓缓收枪,他们似乎这才恢复了呼吸。
--------------------咕嘟一声,阿剌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星子,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那百步之外,那一丛被一枪打得炸起碎屑的灌木丛,好不容易才把那目光转回来,落在了那柄朱祁镇笑吟吟地继续在手里边摆弄着的火铳上。
“上皇陛下,这是……”阿剌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脖子被割得将断未断的野鸡,眼珠子瞪到大得不能再大。朱祁镇那潇洒而又爽利的动作,还有那短短一瞬的瞄准,从他举起枪到击发,最多也就是三曲指的时间,甚至不到。
与明军厮杀过不知道多少场的阿剌当然很清楚,在过去,明军将士想要击发火铳,至少要先把那信香吹旺,然后再点在那火铳的引线上,一般而言,十曲指能够射出一发,那就已经算是速度快捷的了。
光是这种击发的快捷,就已经让那阿剌及一众部落首领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他们的目光不由得又再次在那些肃然列队的明军将士手中的火铳上。
“这是我大明新式火铳,哦,不能叫火铳了,应该叫火枪,这种枪械,从装填,到射击,所需要消耗的时间,是过去的火铳的三分之一左右,甚至还不到。呵呵,所以,朕将其命名为正统一型火枪,再不久的将来,大明的军队,将会完全地装备这样的制式武器。”
“老将军也是行伍之人,想必也该清楚,这样的枪械,于我大明军队战力的提升,有着不小的帮助吧?”朱祁镇将把柄燧发火枪递还给了身边的侍卫,扫了一眼那些脸上发白,目光带着惊惧的准噶尔部落的首领们,心里边不禁暗暗得意。
他不会二b地赠送这种火器予以这些草原人作为礼物,毕竟,朱祁镇很清楚,欧洲之所以能够出现火器,正是这些蒙古人的功绩,朱祁镇可不希望,燧发火枪这种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两百到三百年的先进武器,再次通过这些家伙,输送到远隔万里的欧洲。
至少,朱祁镇坚信一定,军队装备的先进姓,将会让大明军队的战斗力获得极大的提升,这极利于大明帝[***]人的足迹,向着四面八方扩张。
等到其他人掌握这个技术的时候,朱祁镇相信,那时候的大明,凭着强大的实力,定然能够研发出更加先进的枪械和火炮,虽然不能说战争完全是靠先进的武器就能够获得胜利,但是,如果是久经沙场的优秀军人获得了先进的武器,那么,胜利不属于他们,还有属于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