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之前也希望顾家好好的,母亲若走了,顾家这样下去顾老夫人一死,迟早要面临分家的局面,顾家也就散了,母亲不希望父亲失望。”吟欢走到他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父亲死的时候手上捏的荷包中的玉佩,“这半块玉佩母亲和父亲一人一半,父亲死的时候即便是被分尸了,他手里还紧紧握着这个,舅舅和父亲同为男人,若是你们深爱妻子,怎么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在外生下一个孩子,最后还承诺要带她们回来认祖归宗。”
木朝赂拿过吟欢手中的玉佩,这他看到过几回,在顾宇郎身上和婉婷那都看到过,低头见小姑娘眼神清澈地望着自己,他忽然笑了,对木朝阳说道,“大哥,看来我们老了,都不如一个小姑娘来的镇定。”
“你母亲不同意那孩子认祖,但这是顾家一手能够做主的,晚婷她没理由拦着,若是木家过多插手也是我们的不对,不离开顾家,这里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从根本上,木朝赂对孩子到底真是假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顾家的一个态度,顾宇郎已经死了,论说孩子,顾家不缺儿子,非要让他认祖,那在未来自己的妹妹要在顾家如何立足,过去的那一切伉俪情深的话语,都成了一个笑话。
吟欢伸手朝着木朝赂挥了挥,木朝赂欺下了身子,吟欢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起来。
木朝阳看着弟弟的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在意转为沉思,继而是诧异地看着吟欢.
吟欢后退了一步,站在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大舅舅,二舅舅,这件事可就拜托你们了。”
☆、47庶女心计
顾府开始忙碌起来了,认祖一事顾老夫人交给了严氏去做,可没过两天,低下就怨声载道了,没别的原因,二夫人做事不给力,让办啥事起先不说清楚,回来批评下人,下人自然心中有怨,再加上严氏第一次接手这么重大的事情,心中自然有些得意,就好像是家里的管家权已经落到了她手上,言语间连别的事情都想要插手。
六月底天气已经很热,木氏依旧安排好各房各院的防暑降温,对认祖一事不插手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而二夫人院子里,顾宇治却急得团团转,半个多月过去了,当日赶出去的清秋,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人竟然不见了,就好像在临安城消失了一样。
“老爷,认祖归宗的是大哥的儿子,那清秋最多也是个外室,老夫人不肯让她入顾家,你何必紧张成这样。”严氏看着有些吃味,都好几回了,那清秋在老爷面前哭诉,柔情似水的样子让严氏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女人。
“你知道个屁,这女人不见了,要是别人说这孩子不是大哥的,找谁来作证!”顾宇治不是顾老夫人,顾老夫人认定了这孩子是大儿子的亲骨肉,那么那个清秋就不需要呆在顾府了,顾老夫人从根本上还是想要木氏养这个孩子,养在大郎和她名下,作为嫡子。
可顾宇治心里最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儿子,万一出什么幺蛾子,这女人就是最有利的证据,不过是听了母亲的话赶出去一会的功夫,自己即可找人去接了,人就不见了。
“这东西都在了,你都查清楚了,那不就是大哥的孩子么,这女人要是入了顾家会败坏顾家声誉的。”严氏看他紧张的样子,“说不定自己走了。”
顾宇治没与她多说,出了屋子往府外走去,眼看着认祖的日子选了,也没多少天功夫,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岔子,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顾宇治紧张的同时,临安城北市千玉阁内,吟欢走入铺子,和李掌柜打过了招呼,直接上了三楼,拐弯过了走进一间包房,示意看守的人挪开了柜子,吟欢弯腰走进了里面的密室,点着微弱的烛光,四周没有窗户。
密室里摆放着一张床和两张桌子,蜡烛点的很高,床上绑着一个人,是失踪多日的清秋,此刻她头发凌乱地散开着,除了脸上还干净些,那模样就像是当初刚刚来到顾府的时候。
一看有人进来,清秋抬起头,口中喃喃地喊着,“放我出去。”
吟欢从青芽手中接过了一碗水,迈脚跳到了床上,将碗凑到清秋旁边,清秋很快低头将水都喝了干净,接着眼巴巴地看着青芽手中那散发着香气的食物。
“都这么多天了,二叔都没来找你,恐怕他是以为你死了。”清秋回了神,身子靠在了墙壁上,“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七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把我绑了来,到时候顾家找不到人,你可就麻烦了。”
“麻烦?”吟欢笑了,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吟欢拿起一根蜡烛贴着她的脸照近着看,“你都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七小姐,来的时候做了不少功课吧,顾老夫人只管孩子不会管你,你死了消失了更好,省得有人拿捏顾家的这个把柄说父亲的不是,你觉得顾家会派人找你么?”
“你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你的孩子在顾府中,你猜他会怎么样?”滚烫的蜡烛油滴落在了清秋的脖子上,她吃痛地后退,那蜡烛的火光不断逼近,烫到了她的脸。
吟欢低声喃喃着,“你知道么,顾家大池塘里可死了不少人了,只要往人身上绑一块大石头,往下一沉,大半夜的,都没人知道呢,尸体都不会浮上来,不消几天,就都成鱼食了。”
“你你想怎么样。”清秋听怕了,在这里被关了整整半个月,每天只有一碗水和一个馒头,饿着睡着,但是又饿不死,头晕眼花地十分难受,如今听着顾家七小姐这么一说,自己逃不出去,命都在别人手上了,更是害怕。
“和我说说你儿子的爹吧。”吟欢坐了下来,把烛台放在了桌子上,“在衡关呆了这么多年,衡关的方言学的不错吧。”
“我深居简出,不与人交谈,衡关话,我也不会说。”清秋连忙解释道,“逸天真的是大郎的孩子。”
“别一口一声大郎,父亲的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么。”吟欢忽然厉声打断她,“你今天关在这里,出不去,你也捞不着一点好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小姐,二小姐来铺子里了。”正说着,密室外忽然有人通报,吟欢看着清秋,“你好好想想清楚,这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求不到了。”
吟欢很快走了出去,刚到二楼,顾吟霜恰好了走了上来,看到她下来,笑着对身后的李掌柜说道,“七妹能忙什么呢,这不是来了么。”
李掌柜讪讪地笑着,吟欢示意他去忙,带着顾吟霜到了二楼的包房,“二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顾吟霜开门朝着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问她,“七妹,刚才我可听见你这脚步声是从三楼下来的,这三楼设的是什么?”
“三楼也是包房,我上去巡察而已。”吟欢为她到了一杯茶,“二姐还没说为何来这呢。”
“七妹好兴致,这如今火烧眉毛了,还能这般淡然。”顾吟霜坐了下来,端着茶没有要喝的意思。
“何来火烧眉毛一说?”
“这顾家长子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找回来了,近日要认祖,七妹,若是你要回竹清院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差人把你那屋子去打扫打扫,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是不能住人了。”顾吟霜看着她一脸的从容,忍不住又酸了一句。
“认祖和我回不回竹清院有什么关系,我是母亲过继去的孩子,他认祖了,我就多一个弟弟呗。”吟欢捡着碟子里的杏仁吃着,抬眼看着顾吟霜,“二姐你就为这事?”
“顾吟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孩子可是要夺了大伯父的一切,养在大夫人名下,可是嫡子的身份,你一个过继去的孩子,说不定老夫人还会让你回到竹清院里去,大夫人都有人养老了,七妹你这不是不用了么。”顾吟霜抿嘴笑着,她就是想看着顾吟欢从紫荆院里出来,到时候回到竹清院,看她还能像现在这般镇定。
“二姐,你这是有多希望我回到竹清院,不过恐怕要让二姐失望了,这竹清院,我怕是回不去了,二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亲事,三姐的婚事都定了呢,不知道四婶会给二姐你选一户怎么样的。”吟欢慢悠悠地喝着茶,忽然楼上有什么摔倒的动静声,顾吟霜起身开了门。
“七妹,你这楼上可真是吵,我上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说罢顾吟霜自己走了上去,青芽阻拦都阻拦不及,吟欢脸色一沉,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顾吟霜走上三楼,砰的推开了二楼包房正对上的屋子,里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皆扭过头来看着她,“什么人!”
顾吟霜看了一通,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那动静声似乎是桌椅摔倒的声音,地上疑似有一滩水迹,便有些尴尬,领头的一个小姐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啊,掌柜的人呢!”
“对不起各位,家姐这有点,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对不起,对不起啊。”吟欢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对着屋子里的人道歉。
走到了楼下,关上了门,顾吟霜回头看着她,头一次发怒,“顾吟欢,你说谁这里有问题了。”
吟欢换下刚才道歉的神情,指了指自己的头,“二姐你听到一点动静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上去,问都不问直接闯进去,这不就是有问题了,今天我一出门你就跟了出来,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吟欢没再和她客气,才出门多久,人就跟了出来,一到这里就找自己,眼神还一直往三楼那看,刚刚这么一点动静声,她那神情比谁都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听说那带小少爷回来的清秋不见了,出了顾府人就消失了,七妹啊,二姐知道你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变,但也不需要用这样的举措,把人藏起来若是让人发现了,这可是大罪。”顾吟霜见她这么说,也就泰然地坐了下来,拿起一精致的茶杯在手中把玩着。
“是我的总会是我的,我把人藏起来了也没用,那孩子还是要认祖归宗,不过二姐,你如何知道清秋不见了,顾老夫人可是让人把她赶出去,没有让人灭口。”吟欢看着她笑着,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自以为跟了出来能够抓到什么把柄,这样就能在顾家邀功了,把她从继女的身份拉下来。
“七妹,你要是真绑了人二姐也可以谅解,不过这被人找到了的话,你可就连竹清院都回不去了,为了阻止大伯父的孩子回到顾家,居然如此狠心。”顾吟霜嘴角勾起一抹笑,低头看了一眼窗外,门外那传来李掌柜送客的声音,吟欢听到那一阵下楼的脚步声,瞥了一眼门口,不在意地笑着,“看来二姐一直都很关心吟欢。”
“你虽然身在紫荆院,可你毕竟还是我亲妹妹,我如何能不关心你呢。”顾吟霜眼底尽是真诚,要把这姐妹情深演绎地彻底。
千玉阁的楼下忽然一阵嘈杂,有马车忽然停下的声音,吟欢站起来到窗边一看,可真是熟人啊,顾家的一个管事从马车上下来,当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吟欢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